我只是一粒尘埃
为你的白夜 散射
地平线下的一缕微熹 2020.5.20
刚好在听柴可夫斯基的《四季》组曲,刚好听到《五月》。在某一个版本里,《五月》后面还有一串标题:白夜。芳姐在520那天布置了一个作业,说要用地理知识写一首三行情诗。然后,一时兴起,就写下了上面的那段话。一开始甚至错把“散射”写成“折射”。就那么顺手一写,虽然很诗意,但是它是错的。不免想到里尔克的话:“写诗需要理性。”叹。任由所谓“诗性”泛滥是没有用的啊,只会给人带来滚烫的痛苦而已。
夏天就这么来了,太阳直射点北移。在南极,黑夜笼罩大地。冷峻的冰山之巅,只有墨色的苍穹。可是,地轴的另外一头,白夜来临,生命正贪婪地吸允着久违的阳光。我这粒尘埃,开始散射光线了。
白夜的另一头是黑暗。极夜的另一头是光明。
所谓“永夜也是永昼”。
所以反正睡不着觉,就让意识流继续吧。天还没有亮,这意味着我还有机会在起床之前睡着。
说起来,其实也没有必要为别人说什么感到痛苦,毕竟嘴是别人的。那如果有人说"你看这种书会自杀"呢?可是,一个没有看过这本书的人,就凭百度词条的解释,就断定我有生命危险?一副悲悯的嘴脸,以圣母般光辉企图叫我”悔改",简直像是希腊神话里的预言家,一口咬定我会如何如何。就这样站在我头顶。我说我不可能自杀,她就用上各种论证手法尝试驳倒我,“你一定会自杀“。其实她就是好强好胜而已,只是想驳倒我以证明自己观点的正确性。
哪怕她的观点是”你看这种书会自杀“。
她的论证手法十分高明,我都快接受她的论点了。奇怪了,怎么不见你高考议论文满分呢?
倒是点醒了我,我看这种书容易自杀的哦。既然已经看见世界的悲哀,既然已经看见人生的虚空,在这种应当幻想的年龄读着《美丽新世界》,好像也没啥好说的了吧。
当然我并不想死。生命多奇妙啊,我舍不得,也没有权力结束它。我当然知道那个人并不是希望我自杀,只是“友善"地提醒我不要自杀而已。想起那句话:“你用尽力气爱别人,可是那个人早已遍体鳞伤。”
我不想否定那个人的对我的关心,毕竟她诚意十足,甚至尝试说服我父母,我会自杀。
可是我明明很爱这个世界啊,哪怕它残缺不堪。
这事情过了好久了,但是每每想起,心里某个角落还是会被扯一扯。
永夜,可以看见月光。所以,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回去听德彪西的《月光》,听一听,仿佛感受到如水的光芒,温柔,简单。光影交织,一切都很好。
乐社终于迎来了2020的第一次团聚。不想练琴,所以开始码结题报告的论文。乐社教室里有一台电脑和一架钢琴。隔壁班某人正很认真地弹着肖邦的某首马祖卡。此人的议论文在全段出名,而我作为一个写起文章就“形散”的人,一直都很佩服他。
马祖卡停了,议论文男叹了口气。然后我听到哗哗的翻谱子的声音。
然后画风一转——
熟悉的旋律。
德彪西《月光》。
在学校是最容易保持冷静的,烦躁的时候看一眼数学高考复习手册就可以彻底平静下来。可是我为什么就这样听到了这首《月光》?
其实一直都很怪罪的德彪西。这个人,在意内心的光与影,在意一瞬间的感受,他就这样影响着我,让我也变成了一个又酸又腐的文艺青年。(这年头,文艺青年是一种贬义词。)我一直把“不理性"归功与德彪西。可是为什么别人可以写好干净透彻的议论文,而我却吟着”何事苦淹留“,唱着”多情自古伤离别“呢!
这周一直在失眠。晚上比猫头鹰还清醒,白天却以灌二锅头的姿势磕咖啡喝红茶。三三供应了红茶,她说:”上帝给你关了扇门就给你开了一扇窗,你的意识流可以变成文章啊。“
所谓”永夜也是永昼“?
好不容易周末,回家就开始补觉,然而依旧没法入眠,毕竟上帝为我关了一扇门。
迷迷糊糊,远远听见老母亲在阳台上叫:”彩虹诶!“然后她跑回房间,把我从床上拖出来。
”什么啊!“我不满地用温州话嘟囔。据说大脑不在线的时候往往说出来的是母语。
然后匆匆冲上露台。
那道彩虹就这样横在我眼前,我就在彩虹的下面。它跨度很大,很完整,颜色很鲜艳。莫奈。
天空是玫瑰的颜色。这边是彩虹,那边是余晖,还飘着水润润的雨滴。大概是太阳融化的颜色吧?我环顾四周。
眼前这道彩虹,又叫做”约“,充满了宗教意味。
南方的梅雨季来了。冬天种下的牵牛花爬蔓,抽芽,开花。花,刚好是夕阳的颜色。雨珠在叶子上打滚,渗入泥土,拍打起阵阵芳香。
是生命的味道。
心情突然晴朗了起来。我要怎么活,和听到了什么没有关系。永夜的那头是永昼,也许遥远,但是却有地轴相连。
所以天色为你暗淡的时候,你的心里应当是亮堂的。
下楼以后,天色很快暗下来了。紫色的云,渐息的雨,华灯初上。想接着补觉。躺下又爬起来。不如写点什么吧,不是给别人看的,是给自己看的。
已经开始高考复习,首考居然开始倒计时了。这种失眠、不清醒、补觉、写文章,都很奢侈。但是,如果连自己的思绪都懒得整理,还奢求什么 “光明的未来”?
就这样,我很虔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