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尝过大理丽江的撩人夜色,看过凤凰古城的歌舞升平,也曾在泰国芭提雅夜闯红灯区。那时年轻而不自知,总想在这些烟花之地邂逅一场属于我的人间烟火。
对了,我大学还没毕业,单身。你问我寂寞吗?其实我的要求很低,能找个小酒馆跟三五年轻人玩玩桌游,或者撩撩外国小哥(要帅的),我就很满足了。不过,可能是缺少一些荷尔蒙的助攻,反正艳遇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主动来敲门。
但我没死心,终于在大三下学期去台湾交换的途中,迎来了第一次“临幸”,在宝岛最小清新的垦丁。那会儿和同行的交换生们为了省钱,总喜欢住青旅,当然也有一点私心——就是能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啊。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种感受,情侣两个人出去旅游,你们拥有的是二人世界,和一群朋友出去玩,你们拥有的还是一个圈子,会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这就让我很难过了。不出乎意料的话,我和朋友们在垦丁那晚估计就会在青旅的天台上玩一晚上的桌游,然后各回各窝。
深夜将近一点,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想都不甘心,这里是垦丁,这里是青旅,这里春风沉醉,楼下露台上还坐着几个年轻人,可那都不属于我。想了一会儿,给我在俄罗斯的闺蜜发了条信息,兴奋地告诉她我所在的青旅还有几只进口的小鲜肉。她的第一反应是帅吗,帅就上啊。
房里的小伙伴都睡了,我只好蹑手蹑脚地下楼。果然,有三条落单的汉子在青旅的露台上抽烟喝酒,我一个女生的出现就显得非常格格不入了。虽然有点意外,但是出于礼貌,他们还是很nice地接受了我这个不速之客哈哈哈。
出门在外,三更半夜不睡觉的人往往有两种,一种是睡不着,另一种就是猎艳,那我恐怕就是打着睡不着的名义下楼猎艳的第三种吧。我的开场白只有很蹩脚的自我介绍以及睡不着这个烂梗,然后就开始很捉急地调动所有我能说的英文。
我的英语听力不是特别好,但能听出来,对方分别是,来自瑞士刚满18岁的Gill,英国华裔William,还有就是香港人Harvey。Gill是真的会玩,他谈笑自如地说着自己的风流史。简单粗暴地说就是,已经睡过了好多女生。William是三个人中最腼腆的,而且极其绅士,尽受英国文化的感染。他也很年轻,来台湾面基,我费了好大功夫给他介绍了一箩筐的台湾美景美食。为什么??因为三个人里面他最帅啊,还因为我英语口语同样不好。Harvey是香港的大陆新移民,只有他听得懂中文,所以我听不懂的单词,想不起的语法,逮着就问他。
我不抽烟不喝酒英文也很烂,但莫名其妙地一坐就坐到了凌晨三点半。川普的荒唐,瑞士的雪,中国的城乡差异,泰国的红灯区,霓虹国的援交文化,虽然能说的话题都说遍了,一圈的蚊子也喂饱了,我还是舍不得离开。一来呢,是意犹未尽,二来是我根本不知道要以什么方式走开,感觉不管怎么说都会很怂。
再后来两个老外都扛不住回房了,有点小失望啊,只剩我和Harvey两个人,Harvey老家在四川,是香港的上班族,高中就过去了,那会儿抽烟喝酒打架一个人散漫惯了。但是香港的文化使他变了个人,依旧放荡不羁但彬彬有礼。
他被前任甩了之后就开始了间隔年,走遍了东南亚日本韩国,最后一站来到了台湾。那个女生他穷追五年。,即便只是轻描淡写,我也能感觉到她在Harvey心中的分量。说出来太矫情,我在那个时候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他是有故事的男人了,专情且有趣。
日本有一种很优惠的旅行通票,坐火车环岛的那种,这是他说走就走旅行的入场券。没有任何目的,没有任何攻略。说白了,任性。并不是有钱任性,而是没钱性格也任性到放纵的人,才会窘迫地以所谓的“体验生活”买通票。除了到站下车看风景,剩下的时间基本上就在查目的地景点,找垃圾桶和充电插头中度过。还要在生怕坐过站的担惊受怕中强打精神盯着站名,或是站在陌生的街头尝试找个会那么一丁点英文的人指明方向。
他说有次走过一条步道,有风,有河,有夕阳,有清新的空气,有戴耳机跑步的青年,有放学骑车互逐的学生,有牵着狗漫步的老人。宁静,和谐。内心安逸无波澜。他说前女友一定会很喜欢,所以,下次不会再去了。
想去一家人气餐厅,好不容易千辛万苦靠着抽风的导航找到目的地,准备去犒劳自己的时候,人家在你到达前十分钟就停止营业了。任性。然而更任性的是,在店员一脸诚恳的gomenasa后,恶趣味地半鞠躬来一句“屌你老mou臭嗨”。
在菲律宾被抢,在日本遇上熊本地震,在泰国吃海鲜被坑……原来,这就是一个人旅行的B面。我就一直听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变态滋味。
离开的时候,我们交换了彼此的微信。很神奇的是,我们居然住在同一个房间,八个人的房间,我和小伙伴们占了七个,剩下一个居然……
各回各窝后,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的,勾起了Harvey的好奇心,我说我今晚下去并不是因为“stupid的睡不着”而他的一句“我也睡不着了”证明我的套路奏效了。“睡不着干脆别睡了出去浪”,对方接着又来了一句。其实我内心是躁动不安的,想答应又不敢逾矩,只能将暗涌的秋波藏于在床帘之下。但我又不甘心,这场在缘起于异乡深夜的邂逅可能就这样消失于无形。
然后,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在屏幕上打了“走啊”。出去的时候,他让我在门口等一下,转身就走进了隔壁的全家。出来的时候,随手把揉皱的购物小票往垃圾桶一扔,又进了楼下的公共厕所,我问他为什么,明明自己房里也有厕所。他说抽水马桶声音太大,怕吵到了室友。
好奇心爆表的我捡起了那张小票,随之而来的就是虎躯一震——杜蕾斯Air空气安全套超薄装,219台币。我整个人都傻眼了,不过还是暗自惊叹一下,老司机啊。
那天晚上,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又溜回了青旅,天都要亮了。身体告诉我自己已经很累了,但脑子莫名其妙还一直高潮。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被套路了,但毕竟目的达到了,各取所需有何不可。睡了,八点还要爬起来继续第二天的行程。
(以上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