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无意中看到一则令人痛心的新闻,恰好跟我最近刚看完的两本书的主题相关,一本是日本作家角田光代的《坡道上的家》,另一半是韩国作家赵南柱的《82年生的金智英》。
4月27日凌晨5点,湖南长沙一位37岁的二胎妈妈带着5个月大的女儿跳楼了。女子和她的丈夫两人都是博士,大女儿7岁,事发当天丈夫加班至凌晨四点才回到家中。丈夫在痛哭时自言自语道:我什么都不要, 我只要我的女儿,为什么要把她带走?把我女儿留下好吧!
我们理解这位丈夫的心痛,可他的这句话让 人心寒。根据家属透露的消息,死者生前疑似患有抑郁症。可以想见这位妈妈生无可恋跟她丈夫的态度也不无关系。的确,不管妈妈对这个世界有多么绝望,也不应该带孩子离开。妈妈为什么一定要拉着孩子一起死?太残忍了,这在心理学上称之为“扩大性自杀”。刚刚生产完的母亲,跟孩子在心理上尚未分开,母亲自杀时带上孩子,是因为不忍心把孩子留在这个世界上“受苦”。
《坡道上的家》改编的6集电视剧,豆瓣评分9.0。讲述了 一位母亲失手将自己8个月大的亲生女儿丢进浴缸里,导致女儿被淹死。这位名为安藤水穗的妈妈成了众人眼里的“恶魔母亲”。
在法庭的审理过程中,水穗的生活一点点展现在人们的面前,原来她早就不堪重负。她精神状况出了问题,患了严重的产后抑郁。可她的丈夫呢?借口工作忙不愿回家分担家务。即便察觉到妻子的情绪出了问题,却怀疑妻子是不是虐待女儿,还私下约会前女友讨论妻子的是不是合格母亲。
在婆婆眼里,儿子就是为家赚钱的人,媳妇和孩子都需要靠儿子养活。婆婆甚至叫儿子下班后就住酒店,免得半夜被孩子的哭声吵到睡不好,隔天上班没精神。她帮水穗看孩子,不是在一旁冷嘲热讽,就是抱怨孙女不如别人家的孩子发育好,甚至指责媳妇不会照顾孩子。她告诉媳妇不要指望男人帮着带孩子,把一切都需要自己加油说得理直气壮。
陪审员中的一员里沙子也是位年轻全职妈妈,在聆听案件的过程中,她越来越对嫌疑人的处境感同身受,最后她觉得自己和站在被告席上的安藤水穗实际上没什么不同。她最后发出这样的感慨:“安藤水穗是如此的普通,她生活的困境与我们又是如此的类似,我们与她之间似乎只有一条窄窄的红线,一旦崩溃,便会似安藤水穗一样直直地坠入深渊。”
《82年生的金智英》中金智英的人生平平常常,虽然从小到大,在家庭、学校、职场都遭受男女不平等的对待,但是基本算是顺顺利利长大,婚后丈夫也算是男性中的好丈夫。可男女不平等渗透到日常的生活中,特别成为妈妈后退出职场使她陷入负面情绪中。
在一次买咖啡时,听到男性讥讽她是“妈虫”时(妈虫,韩国网络流行语,暗讽有小孩的母亲整日无所事事,过着靠老公养的生活),她情绪崩溃。后来被诊断为产后抑郁症延申到育儿抑郁症。
据调查,我国产后抑郁的发生率为13.1%~16.3%,平均10个产妇就有2个抑郁!中国有近60%发生抑郁的产妇没被诊断出来,50%被诊断出来的产妇没有接受治疗,20%的产后死亡由自杀导致,抑郁是导致自杀的第一成因。
女性因为性别遭受的不公平和她们身为母亲的压力,不仅容易被男性忽视,就连女性们自己受传统思维的影响也意识不足,有意无意把一些压力转化为自责,陷于长期的“低自尊”的负面情绪中。觉得低自尊是因为自己所做的都是无价值琐事,不被认可,得不到尊重,因而充满了挫败感。日积月累心理就出了问题,一件他人眼里平常的事情就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种低自尊不是女性特有的,男性也会有。不公平之处是女性更多地承担的家务和育儿,这两项似乎母亲的“天职”令她们更容易陷入琐碎的“无价值”感中。甚至很多时候“无价值”就是来自男性的评价,一方面是男性体会不到女性看似琐碎的感受,另一方面是男性的偏见。就像《坡道上的家》书封上的这句话: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是世界对女性最大的恶意。
当然,男性同样承受性别角色造成的压力,男女都有自己的仗要打。进而我们可以想到不同年龄、不同身份的人承受着不同的压力,只有我们能用心地换位思考,才能最大程度理解他人。人生的一大困境是:理解总是相对的,而孤独却是绝对的。即便这样,聆听和阅读能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自己和理解他人,人生无非就是就是与自己和与他人相处。
每一个家都有自己每日奋力攀爬的“坡道”,爬着是一身疲惫,停下是滑向底端。在母亲节之前,推荐这两本书给大家,让我们听一听那些正在坡道上攀爬的母亲发出的呼喊。
女性许以这个世界温柔,愿她们也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