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龙液的江湖
不忍回首多少事今夕把盏谁与共
风雨江湖一杯酒当年壮志几成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大学,群贤毕至的地方,也是江湖。其实也是各色人等都有,各有各的道行,有的行差踏错跌了进来,有的扥着猫尾巴上炕,爬了进来,反正我们都进了一个学校,混了四年。
只是当年这些兄弟们都年轻,这个江湖,倒像是预演。是一次进入真正江湖的试水,彩排。你不知道会怎样,但最终是不管你抢到了怎样的角色,最终在什么位置上走上舞台,最终也一定是走上了那个真正的江湖。彩排的角色各自卸了装扮,怀揣着跃跃欲试身手的忐忑和雄心,纷纷走散,冲入江湖,然后,为人父,为人母,为人间的生旦净末丑,各自奔忙,许久不见。多少次的午夜梦回,宿醉之间,你能回想起,当年的此间少年?
那一年的漠南,没有雾霾;
9月的中午骄阳直射,那么天南地北的几个少年,挤进了一个宿舍。
我报到那天骄阳似火,大门口接新生的学姐娇艳如花,一口京片子让我感觉恍如帝都,直到拉着行李进了宿舍,看着那四张上下铺才明白,现实是如此的冰冷局促狭小。后来更明白了,工科大学的女生就是稀有动物,在一群狼一样的男生中,你是需要相当的资本才能琢磨女朋友的事的,还是跟兄弟们继续喝酒打球混吧。而且,从帝都考到塞外读书的美女学姐,真不知道当年中学怎么读的书......
然后开始混,和师兄用罐头瓶当杯子喝白酒。记得那酒叫做“转龙液”,极烈。分简装和精装两种,简装的和北京的红星牛二一样,只是贴瓶子上的商标是红色的,叫做“红转”,精装的叫“特转”——特制转龙液。学生自然喝红转,这酒现在似乎再看不到了,不知道哪里能搞到,搞到也得是当年的存货了,至少十年陈,满满的都是旧时回忆。就算有,不知道舍不舍得喝;就算喝,是不是也得等到当年的兄弟某夜踏雪而来。
那时不会喝酒,觉得兄弟不错,说的来,你说喝,我就喝,喝了醉的乱七八糟。一个学长据说是诗人,他们宿舍老五,字也写的好,是喝到半酣时仍然记得的事,我敬佩诗人,不知道诗人师兄现在怎么样了。喝到夜深,宿舍是要锁门的,我们在学长宿舍喝完没法睡,从一楼宿舍跳出来,跑到我们宿舍楼,敲一楼建班的窗户,然后爬进去。第二天,一楼的找我赔玻璃,说玻璃被我一膝盖顶碎了。妈的我一点印象没有,赶紧看看手脚,也没伤口,有点不信,不过也只能赔了了事,因为一起回来同宿舍的兄弟也说是我干的。
再有每年都喝的,是我过生日,我记得,似乎每年那天都在我们宿舍喝。有一年,五哥喝了酒骑自行车跑到学姐家楼下,回来摔的脸都肿了。不过爱情是成功了,上次聚会五哥五嫂带着两个儿子,幸福的一家人。现在了,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过生日的时候,还都接到刘同学的电话。其实我这人不咋样,内心闷骚,平时绷着,不冷不热,很是放不开,时不常有点抑郁,没有诗人的才情光有诗人的性格,干。只有喝点酒,感觉忽然就松了下来,舒服。
还在校园里的少年们,请珍惜在一起的这段时间。
因为,不知何时,其中的谁,就会在江湖中走散。
也许,再不相见。
又一年的雾霾,模糊了双眼,模糊了一个人。当年的八个少年,只剩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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