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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见言炎,是在幼儿园门口。
苏紫只看了他一眼,便记了后来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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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记住谁这方面,对苏紫来说并不难。她记得楼下做早餐的帅叔叔,虽然只是记住了三天,因为第四天来了个更好看的叔叔;她记得早上在地铁遇见的一个哥哥,虽然只是记住了一天,因为第二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她记得学校门口画画的那个哥哥,虽然只是记住了六天,因为第七天之后哥哥就去了别的学校……这样的苏紫,却记住了言炎好多年。
那天,言炎穿着一件灰色卫衣,一条浅蓝色牛仔裤,一双白色的一脚蹬。那年言炎四岁。
那天,苏紫穿着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起床,然后胡乱穿了件什么衣服。因为妈妈在沙发上烂醉如泥。爸爸一个晚上没有回家。听说爸爸在外面有了一个阿姨,还有个弟弟。苏紫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面对邻居家的闲言碎语,因为听得太多,面对的太多,已经无所谓记得不记得。那年苏紫八岁。
苏紫记得自己经过了一个幼儿园,那天,小男孩是他妈妈牵着手进去的,门口停了一辆车,爸爸模样的男子把头探出车窗,微笑的看着前面那大小手牵着的人儿。苏紫当时可能红了眼眶,因为她在那个年纪的时候,也有着那样的经历。她想,那时爸爸妈妈关系还很好,妈妈会每天在家洗衣服做饭,照顾自己和爸爸。爸爸每天下班会准时回家,每次回家都不忘带着自己和妈妈最喜欢吃的糕花。
后来,苏紫每天都会在那个幼儿园门口看见那个男孩。苏紫觉得他小小的,所以经常想能不能也牵牵他;偶尔看到他红红的脸颊,苏紫就想能不能也捏捏他。她喜欢看他嘴角勾起的弧线,喜欢看他左脸深深的酒窝。好几次苏紫都想能不能让他下次慢点走进去,这样就能再多看几眼。多看几眼他,多感受一下那种温暖。毕竟,苏紫好久都不曾感受到了。
3
言炎第一次见到苏紫,是在楼下的蛋糕店。
言炎看着她一个人买了三个糕花,占了一个靠窗的桌子。他想,她可真能吃。后来,言炎每天都会去那个蛋糕店。每天也都能看到那个点糕花的女孩。他想她可真浪费,因为每次都剩两个。他想她可真爱吃甜,因为每次都只点糕花。他想她可真有点问题,因为每次都阴晴不定。那年言炎十岁。
言炎喜欢画画,他发现他最近画的人物都一样,好像地方也都一样。他画里的女孩每次都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桌上也总是几个糕花。只是,画上的她有时候脸上是挂着笑容,有时候眼里浸着泪花。那年苏紫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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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紫和言炎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离他们楼下不远的公园里,那天言炎在长椅上坐着画素描,那天苏紫坐在离长椅不远的秋千上。那天,苏紫看到了言炎,言炎也看到了苏紫。言炎说:走吧,请你吃糕花。那年苏紫十八岁,那年言炎十四岁。
后来言炎每天都会陪苏紫去楼下的蛋糕店,只是苏紫不再像以往一样点糕花。她会换着吃不同的蛋糕,她会换着各种不同的味道。她觉得她最近好像不太那么爱吃甜的了。可能生活没有了以前那么多的苦涩。不再需要那么多甜来中和她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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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炎说苏紫你应该出去走走,苏紫说好像也是呀!言炎说我带你出去走走吧,苏紫说好。那年言炎十八岁,那年苏紫二十二岁。
言炎带苏紫去了西藏,他们翻越了米拉山,到达了魂牵梦绕的拉萨。
他们去了武汉,到了户部巷。那里有着数千年楚文化风韵遗存,又有着西方经典建筑的影子。
他们去了北京,到了南锣鼓巷。苏紫说她喜欢那里的老北京风情。
他们去了青岛,到了劈柴院。那里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海鲜臭豆腐在炉子上滋滋声音。
他们去了杭州,到了河坊街。那里特色小吃,古玩字画,商铺云集。
他们去了丽江,到了四方街。那里彩石铺地,清水洗街。你可以围着篝火跳锅庄,也可以跟着流浪歌手的节奏一起摇摆,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他们去了阳朔,到了西街。那里一家小店,一杯茶,你都能坐上一整天。
他们最后去了苏紫最喜欢的成都。他们到了小通巷,泡桐树街,太古里,方所书店……苏紫说,我最喜欢成都的静,它是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言炎说,我也喜欢这个你喜欢着的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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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紫说,言炎我好多年前就记住了你,我喜欢那个被爱包围的你,我喜欢看你进校园的背影,喜欢看你嘴角的弧度,喜欢看你左脸的酒窝,喜欢看你画画时的侧脸,喜欢看你微皱时的眉头……好像真的很喜欢那样的你。
言炎说,苏紫我也喜欢那个喜欢我的你。我也希望那个被爱包围的我能用这些爱包围你。
言炎问,苏紫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我想要好好爱你,这些年你所缺失的爱,我都想补给你。
苏紫说,我愿意。那年苏紫二十八,言炎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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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紫说,言炎我好像等了你二十年。言炎说,那也是我的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