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九,除了有机会留守家中的学生和孩子们,那些需要谋生的大人,不管情愿不情愿,都要上班工作,怀里揣着老家带去漂泊的腊肉,奶奶做的糍粑,油角,萝卜糕。
故乡给了我很多仪式感,新年是集中体现的地方,正月初一我们要穿得漂漂亮亮,亮堂亮堂,向爷爷奶奶拜年,见到大人小孩儿,我们都要说嘴甜新年好。看到大人就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嘴甜不吃亏嘛,乡里乡亲都舍得红包,我还记得以前的红包,是一毛一张的大红纸,就用那把奶奶用来裁衣服有点生锈的大剪刀,裁剪出一个个正方形,我经常帮奶奶打下手,把几毛包在红纸里,方方正正。然后奶奶会偷偷多给我一个拿来买糖吃,年初一,见到路过的孩子,奶奶都会笑眯眯的给他们一个红包,然后说快高长大。奶奶说,钱不多,但是就是大过年的,图个喜庆。
那时我最开心的是年三十的洗澡,洗头。因为我就可以换上新衣服,新鞋子,甚至还会自己配上一双新袜子,然后欢欢喜喜出门去,和小伙伴一起,去小卖铺买两毛钱一支的烟花,沙炮,穿行在大街小巷。用我们新得发亮的新鞋子,踩那些不响的沙炮。有时候假装我们掩藏了一个炮在路上,吓那些年纪小的,那些烟花和鞭炮的味道,刺鼻却足够温暖。
我怀念这些日子,虽然,我这个年轻人,应该倡导新的观念,比如,新年的烟花鞭炮,会污染我们的环境,我们是被PM2.5吓坏的现代人。监测数据说,烟花会降低空气质量,导致空气中PM2.5的浓度上升,政府说,谁家放烟花会被罚款,新闻说,我们要对春俗报以理性的态度。新年爱弄一桌子的美食,一定要有鱼,象征年年有余,然后年三十会剩下很多的食物。剩菜吃到第二天,我学了化学,知道会产生亚硝酸盐,对健康不好。可我还是固执的想要留住这样的风俗,得闲时候陪奶奶包油角,包很多,然后邻居家一人派一点,即使我们吃不了多少,我还是乐此不疲。
也许不叫固执,只是现在的我太想念,那些,庸俗的仪式感。
我记得小学成为少先队员时候的宣誓,右拳紧握,看着我们的队旗大声宣誓。我还记得小伙伴说宣誓人时候,跟着老师读,读成了老师的名字。很多人都异口同声说,宣誓人,刘冬花,高年级的师兄师姐教我们怎么打好看的红领巾,那时候,我觉得带着红领巾是一件特别自豪的事情,毕竟是我第一批少先队员。我连周末都想要系上红领巾。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红领巾怎么打。
我记得我们每周一升国旗,高中除了国歌,我们还会齐唱我们的校歌。
“ 南岭巍巍,韶乐悠悠,秦汉郡县,古称韶州”
那时喜欢,大冬天,我们一起唱歌,哈起许多的白雾,然后听学生会主席主持会议。尽管无聊,但不知不觉,离校以后,同学聚会时候聊起,都还会哼几句我们的校歌。然后默契的知道,嗯,这是一家人啊
我记得学生手册,老师的评语,记得成人礼的老师寄语,记得运动会,班委就张罗怎么设计我们的班旗班服。怎么在各班运动会开幕式的进场时候,有一个响亮的口号。
“火在烧,雷在跳,二班在咆哮”
这些事情,也许并没有必要,衣食住行,都不在这里,是你们说的庸俗无聊吗?但是就是这些仪式感,塑造着一种氛围和归属感。让我们无法离弃。
太多事情因为仪式,永生难忘。正是仪式感的约定俗成,我们在传承中,越来越有共通的地方。
明年,我们还是想要回故乡过年,不喜欢没有人情味的漂泊和钢筋水泥。然后一直庸俗的等奶奶给我们做各种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