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以为,人世间最美的事莫过于亲吻自己怀胎十月疼痛孕育的宝宝的小脚丫,感受着彼此相连的血脉跳动,感受着他未来的无限可能,世界都柔软得不像话。安静的小身体,灵气闪闪的大眼睛,柔软的皮肤,怀一个这样的宝宝应该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吧。但是直到姐姐有了小外甥的时候,我才发现,怀胎十月真的不是说着这四个字就能一笔带过那些不为人知的伤痛,最美最幸福的事往往要用最丑最疼痛的疤痕来换。
前几天,努力于睡到全世界都崩溃的我突然被姐姐使劲摇醒,当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姐姐的哭泣声幽幽传来,我抬起头望向姐姐,她把头低沉在胳臂里,头发遮挡了投向她的灯光,随着哭泣鼓起的小腹一颤一颤,像只躲在阴影里独自舔舐伤口的小猫,整个人脆弱又悲伤,看得人心头一揪。哭累了便开始絮叨起来,怀孕带来的雀黑让脖子变得不再白皙,逐渐臃肿的身体搭配着逐渐宽大的孕妇装,看见街上走的女孩穿着最新季的服装而自己只能低头摸着鼓起的小腹。歇了歇她又自嘲了一句,脖子是要变成周黑鸭的节奏。笑容里,有一丝苦涩,又有一丝释然。最后,她又默默说了一句,等小崽子出来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他,还没出来就敢这么对老娘。
女人都是爱美的,最新季的衣服,苗条的身材,周围人钦羡的眼光,无一不具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没人想要成为一个丑女人,受到人们的白眼与冷视。可是一个女人如果怀孕了,她就要变胖,要变黑,要变丑。要逐渐接受自己由一个女孩成长为母亲,要开始用尽全力照顾一个人。她不能再任性,不再有肆意放肆的时光做事情开始畏首畏尾,任何事都要考虑是否会带给孩子些许伤害。而这一切的改变,都被外人认为是自然的,谁都不知道那些默默怀念潇洒日子美丽日子的难眠长夜,别人不会懂得这些,他们只会觉得你要成为一个母亲,就应该这样,仿佛一个女人怀孕了之后就有了超能力,就能够迅速地适应巨大的角色变化。
不,不是这样的。那些说出来矫情,不说出来心里委屈的日子,对于一个孕妇来讲,太过难忘。我们一直赞颂母亲怀胎十月的伟大,却从未有人真正关注过怀胎十月的背后,有过怎样的独自垂泪。
可为什么一直没人抱怨这件事呢?因为当那个小心肝呱呱坠地时,一切的委屈难熬就都有了解释,就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再大的磨难,都抵不过我用尽气力,平安生下你后你对我的咯咯一笑。都说孩子是母亲的天使,可其实,母亲才是孩子的天使吧,替他遮挡所有的风雨,榨干自己为孩子撑起一片晴空。
也许,我们一直喊着母亲怀胎十月辛劳不已的空话,却从未真正想要了解那些辛劳的具体内容,那一字一句,一分一秒,都在诉说着母亲的挺拔脊梁,母亲的伟大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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