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带着妻女去市场买菜,仲夏、小雨、微凉。
需要穿过公园,再穿过一条马路,才到集市。公园几经修缮,唯一不曾改变的,就是中间的湖,湖上的曲廊,和廊下的几处荷花莆。我们路过的时候,公园里人很少,沿着曲廊,零星坐着几个垂钓的老人。
这个地方我已经走过无数次,也曾无数次在这里留连过这数蒲荷花,可今日的雨荷,却是从未见识过的。
置身曲廊,就会有一摸淡淡的翠色映到身上,雨意清冽,更将翠色渲染的纯净了起来。放眼望去,在曲廊的曲线里,荷花莆遮遮掩掩地,从脚下延展开去,就像是小女儿蹦蹦跳跳的脚步。湖里的荷莆并非纯粹的荷,而是红荷,白莲和浮萍杂植的,白莲在外周,红荷在中间,浮萍点缀其间,此时的白莲大多数都已开着了,如一位位白衣素裹的女子,透出鹅黄色的内里,在湖面这青翠的舞台上,尽显着婀娜的身段,时而浅笑,时而低颦,时而转身,时而回首,这时候,很容易就想起徐志摩的“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水莲花一般不胜凉风的娇羞”,我想徐志摩是一定见过这样的水莲花的。
白莲花都是看不到茎干的,一朵花就直接开在水面上,红荷却不同,花花叶叶千枝百茎,都挂着晶莹的雨露立在水面上,到现在才终于感受到“亭亭玉立”描述的是什么样子,每一支参差错落的茎干都饱满有张力,仿佛初出茅庐的青年,举手投足间,无不彰显出青春的活力和进取的志向。最惹人的就是荷叶了!憨实敦厚地铺展着身姿,一如少女朴素的裙裾,又像是一双双虔诚的手,每一只的手心里,都捧者一股晶亮的雨露,小心翼翼地,生怕被风吹落了去。一张张荷叶居然都没有雷同,高低错落的编织起夏雨荷的梦,每张荷叶,都能恰到好处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向曲廊上的行人点头示意,有的张扬,有的含蓄,轻风起处,正是它们在欢快地招手。湖面上漾开的,是雨的涟漪,圆绒绒地远去,荷莆中翻飞的,是荷的翠叶,圆滚滚的迎来,“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真是神来之笔!
红荷的花蕾,还没有开,或许是要等着雨停了,才肯吐露芬芳吧,如今,也都一朵朵地站着,或直或倚,只是一例地含了粉嫩的脸,挂几滴晶莹的泪,各自想着心事。
看的痴了,居然忘了走路,妻女已经在曲廊那头等了,赶紧赶过去,回首看看,荷叶浮萍,又蹦蹦跳跳地,向我方才伫立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