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和友人在傍晚的间隙跑到学校后面的火车站,那时还是刚刚建成,只有一两趟运输火车跑过,我跟他就大呼小叫。我心想要是把司机惹恼,他停下车来,作为报复把我们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由我们自生自灭去。其实我倒是不怕的,毕竟我都能有这样奇怪的想法。我怕的是他只带走一个,而我又不幸被选中,且我觉得自己一定会被选中,那我就会死在外面了。
于是,就不去想吧。只把这青春恣意的感觉,编成了短信,发给喜欢的姑娘。然后安静地坐着,看余晖,看落日,看友人傻兮兮左跑右跑,想着姑娘会不会因为这种诗意,决定跟我去闯荡天涯。若是可以,不管是被火车司机掳走,还是双脚前行,我倒是都不怕了。但姑娘回复“你又病了吧?”,大概是这个意思吧。我微微一笑,看友人还在那里蹦跳,他真像个傻子!
再去火车站,此时已经运营许久了。我傍晚时分赶到,预计坐后半夜的火车去杭州。本打算去朋友那里坐坐,没准儿再跟他们喝点,上了车倒头就睡了。
可是,刚到车站就开始下雨了。天气闷热,到处都是蝉叫声,走动时还会有蝉同你面门相撞,发出一声惨叫,跌在地上。有大叔拿着矿泉水瓶,立即冲到面前,像抢收似的抓起蝉就塞进瓶里,有时还特别神奇的随手一抓,就在空中抓住一只飞行物,只是用力过大,一声不吭就殒命了。
朋友打来电话说Y从外地回来,没有回镇上老家,在县城就为了见我一面。我吓一跳,突然想起那时等短信的情景。你来不来?不来我就一个人去浪荡江湖了!
终究我还是没去,就抱着包,坐在火车站看着雨越下越大,后来蝉声也止了,再后来矿泉水瓶里的蝉也不叫了。大叔把瓶里的蝉倒在地上,一个个拨弄,有些还能反应一声的,他就把它捏死,完全死去的就扔在那里,完成所有的工作后,潇洒地把瓶子扔在雨里,噼啪作响。
我问他搜集蝉干什么,他说泡酒,我说为什么又扔掉呢,他说死了,我说还有一些没死,他说也要死了,到家就死了,我说家在哪里,他说家在芜湖,四小时车程,我说既然早就知道要死,干什么还要抓呢,他说泡酒,一开始没想到死。
有些事情可能就是这样吧,反正爱做就去做了,不如意了就全盘否掉,直到你不会再做了。你早就知道青春会烧完,但还是会去加劲燃烧,不管好坏就那么燃烧,然后在结局以这样的句式回答别人:挥霍,没想到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