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张阳大三了。
很多的大三学生都开始计划着考研或者找工作。起初,张阳是准备考研的。面对老师口中越来越严峻的就业压力,很多的学生都选择了深造。准备考研的期间,张阳也同时参加着各种企业的面试,得到了一个500强名企的假期实习机会。
衡量之下,张阳选择了实习,放弃了考研。刘白支持张阳的决定,她相信,无论是考研还是就业,张阳都会做得很好。可是随着张阳毕业时间的推近,刘白感到深深的不安——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实习期间,张阳需要各地出差,不能和刘白一起回家了。临走前一天晚上,张阳打电话给刘白,约出来见一面。因为很快放假的缘故,女生宿舍的大门早早关上了。刘白去和宿管大爷求情,大爷也没有开门。眼看着见不着了,张阳电话里对刘白说:“那你站到门口,隔着玻璃看你一眼。”这一眼看得刘白心都快碎了,万分不甘地回了宿舍。
张莉见状,问了缘由,灵光一现:可以翻窗户出去!虽然她们住一楼,可是窗台相对小个子的刘白还是有高度的,坐在窗台上脚也够不到地面,大晚上的也看不到草地里有什么东西。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想到张阳希望见自己一面,而且整个假期都见不到他了,刘白心一横跳了下去,然后蹭破了胳膊肘。
成功越狱之后,刘白飞奔到张阳楼下,大声喊着张阳的名字。而张阳看着眼前眼睛放光、一脸得意的刘白仿佛从天而降一般,难以置信。
临别时,刘白靠着张阳的胸口,两人在宿舍楼下站了好久。
一次张阳问刘白,如果以后不能在一起怎么办。刘白沉默片刻,悠悠地吐出四个字:愿赌服输。
后来张阳一个实习接着一个实习,和刘白在一起的时间真的越来越少了。想张阳的时候,刘白总躲在被子里哭,哭完了,第二天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开始一个人自习、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坐火车。终于有一天,刘白向张阳提出了分手。而这一次,张阳没有像以前一样劝说挽留,对刘白说:“那这就是最后一次分手了。”
最后,张阳进入了当地的银行工作。这令刘白感到欣慰,自己那么喜欢的人终究是出类拔萃的人。而张阳离校的时间也快到了。刘白等待着一场最后的告别。可最终没有。刘白只是在食堂最后一次远远地见到了那个瘦削的背影。
很快,刘白的大学生活也在忙碌的找工作的过程中接近了尾声。这四年里,除了学习,刘白的世界都聚焦在了一个人身上,而当这个人离开后,就只剩她孤身一人。
散伙饭上,其他同学还没有进入情绪,刘白就早早地默默地哭了起来——她好想张阳。一想到一旦自己离开了这个城市,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压抑着的思念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她给张阳发短信:“我想见你。”可是张阳拒绝了,因为和别人合租,不方便。原本只要张阳同意,刘白会打个飞的立刻出现在张阳面前,可是同样的,如果张阳拒绝,那刘白就算再想见他,也只能放弃。
第二天,刘白匆忙地收拾好行李,打了车,还是没有赶上原定的那趟火车,临时改签了从另一个车站出发的班次。刘白给张阳打了电话,于是张阳送刘白去了车站。
张阳带刘白去吃了最后的晚餐,还去了游乐场打了电玩。大多数时候都是张阳玩,而刘白则站在一边静静地看。张阳在套玩具的那台机器前玩了很多次,刘白知道,他是想套一个玩具送给刘白。可惜,最终没有套着。
候车室里,刘白和张阳一起坐着,却没有话说。大家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样表达内心的感受。张阳聊了一下最近一年的工作之后就没有再说活,低头玩着手机。而刘白心里一堆的话,此刻也再没有办法说出口。
火车出发了,张阳拍了拍刘白的肩膀,说了句:“保重。”
刘白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还没有放好行李,眼泪已经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落下了。火车开动了,刘白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车站,还看到了她以为张阳工作的那栋楼,接着不一会儿,火车渐渐驶入了夜色,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一夜,刘白睡不着。仿佛要把一辈子的眼泪流干一样,她默默地哭了一夜,可是刘白身上没有带纸巾,只能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胡乱抹着。边上坐着的男生见状,递过一包纸巾。可刘白顾不上道谢,她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哭个痛快,为自己那段热烈的、无悔的、夭折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