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侄儿,因是我弟的孩子;冠之以小,是他在我弟兄俩的四个孩子中,打尾!
我的手机中这样给他们四个命名:宝贝――大,我的大儿子;宝贝――女,我弟的长女;宝贝――小,我的小儿子;宝贝――小四,就是今天的主人公,我弟的小儿子我的小侄儿。
小四是特别的一位;不同点在于既没跟着他大哥大姐一样已出了大学的门,也不象他二哥一样大学在读。这是他内心深处不让人触及的一直的痛;痛在发酵、酝酿、在伺机而动。
还不到十八,已在社会上行走了几年。当然这几年间却有若干年在学校和与社会间不断地跳跃;就是你明知道他在某校,却真真地见他在社会上走着,你刚确定了他在社会的街道上走,却切切看他背着书包进了那个学校的门!
有一点可以肯定:哥姐们都没他读的学校多;这得益于他的仗义,他的忍不住人间不平事。
偶尔会在路上碰到他,脸先一红,叫一声“伯”,就和摩托车一块飞走了!
一次,身边有个女孩跟着,他读懂了我的眼神,头一低;再抬起时已是灯笼脸,“我女朋友!”
我笑死,过去摸着他烫脸,“你哥,你姐,还没有呢?!……”
他不常在家,我上班总是忙;所以见他大多是在村口的路上,他总是先脸一热“伯”,我会说上几句“好好的,……之类的话。”
去年末,有好一阵子没见他了,不知在哪淘。担心这个小东西,去北头的家几次却总是铁将军首先锁住了我的一连串心问;愈发担心了。
那日在家门遇见一位乡友,礼节性地问“最近在忙啥?”他早先在镇上的中学做安保,学校换了掌事的,以“年介五十,跑不动了”为由辞退了他。
“给你娃跑腿。你娃,就是你侄儿……”
最后,我了解到,我这个侄儿,这个初中都没读完的侄儿组织了十几号人弄了个快递,专给家附近的一所名校送餐。
我真真的吓到了?
他怎么有这个想法?如何调研?如何协调用餐的和做餐的之间的关系?如何和市容斗?农村,农村也有市容。如何收款,怎么分成,在哪儿驻点,?
带着疑问,我在元旦假中去看他。他刚睡醒,房中有点乱:新的大电视还没来得急挂在墙上,一打餐饮的窄条白票据被计算器压着,有几个送餐的蓝箱子堆在墙脚下。
“伯,我现是老板。有十几个人,我只负责安排和协调一些事……电视,刚换的,上月净赚了……”
“这是我名片……”
“我哥过年回来不,要跟我哥我姐们好好聚聚,说说话……”
我好高兴,为这个侄儿,为这个初中都没毕业却在社会上读着大学的侄儿。
再后来,那所名校封了校,快餐送不了了。他没犹豫就将业务盘给了别人;听知情的人说,还能干下去的,再说,学校可能也会变政策。
又是一阵没音讯。还是在村口,见他骑着电动车从我身后过来,停下。车上全是家常蔬菜。
“要请客吗?”
“没有。伯,我在比亚迪门口卖外卖,我,自已做的……”
又吓到我了。我这个侄儿,这个饭来张口的侄儿。
“你会做?”
“百度一下,就会咧”
侄儿呀,你还不会啥,你说!
还有两件事,他的,得说说。
春节,大儿子要领女朋友回来,小侄儿先高兴起来“要见嫂子了,还有些小激动……”
随后,他给我筹划,如何去车站接人,谁去接,要全体家庭成员必须到场,座位座次该怎么排,应不少于几个菜,该问些啥,不该问人家啥……
我随即说“这事儿,你全权负责……”
弟弟要在家请几个表弟表妹吃饭,小侄儿微信邀我参加,我回“好”。
在开餐前一小时,侄儿又发来信息“伯,你要早来――咱是本地生”
我是越发地爱这个小侄了。
那天晚上,我给他发信息说“伯想写一篇你……你至少在待人接物上较你哥你姐……”
和侄儿第一次谈了许多,许多……
下面是他的话,只改了一句欠通顺的话,我的话全隐去了。
“伯算了吧,我没啥写的”
“只有等自己充实后,强大起来,那个时候自己之前的一切才会被人所理解,那个时候写出来才会有让人钦佩,现在只不过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到处碰,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我是最普通的那一个。”
“我羡慕我哥我姐都上成学然后出去工作,什么年龄想什么事情,上学不用担心别的也从不操心别的,可是我这个年龄已经承受了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有时候觉得太累了,会觉得干一天活到晚上吃个饭,回家听听音乐那种生活很惬意,我很喜欢觉得很充实”
“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是上学少就怎么样,就因为上学少,我更愿意去学去提高。我更迫不及待。”
“有时候自己都感觉平平淡淡的一辈子过完就行了,有时候也觉得我要是不活出个样子来我这口憋了几年的气也发不出来”
“因为一些原因我已经失去了同龄人应该拥有的东西;我不敢马虎,不敢放纵,不敢让自己比别人慢一秒,更不能停滞不前”
“我懂得的到现在为止最正确的道理就是付出和回报是成正比的,我很相信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我会扬眉吐气,我也可以站在金字塔尖!”
“我没多大本事和可以说服人的能力,我就有一颗心,一颗爬都要爬到最高点的心。”
今早,我问他的生日??
他回来信息――1999年4月4日
写在二O一七年九日十六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