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她家楼下走,水仙还让我去他们家玩呢,说警察不让他们出来”东晓语气中有点不可思议,也有点滑稽。三五成群的妇女们讳莫如深的点点头
“听说有个人找不见了,警察是来找人的”
“天呐,不会是何杉把疯子弄死了吧”
“哎呦,弄死一个疯子自己搭进去就太不值了,真是可怜”
“刚才西村几个人说,早上还看见疯子在玉米秸秆里睡”
“可能找这个人早没了,要不村长老根带着一群警察翻土堆,玉米杆干啥”
“何杉可不能干傻事啊,这辈子可要完了,唉”
“警察都包围他家了,我看错不了,算是警察”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桃子并没有出现在这里参与上午的大讨论,此时的桃子躺在床上提心吊胆,不让她男人川子离开半步,应该说这都好几天了,川子一直没出去找工地,因为张桃子天天做噩梦,还神经兮兮的。这要从一周前说起。一周前的一个晚上,大半夜的张桃子被水仙的家的哭闹声吵醒,听起来应该是何杉半夜回来了,张桃子翻了个身“别人家的家事,算了算了”。越听吵得声音越大,张桃子心里一惊,水仙的爸妈带着孙子孙女去二闺女家住几天,现在不会是疯子和何杉打起来了吧,何杉脾气一向和善,说话都不会大声的人,怎么吵这么厉害,听着水仙的哭闹声,张桃子再也忍不住了。打开灯,有点秋凉,穿上不少衣服,开了院子里的灯,准备往外走。其实说实话,男人不在家这都半夜一点多了,自己还有些害怕。走没两步,隔壁竟然不吵了,水仙哭声也听不到了,她犹豫了一下“这疯子真是作孽啊,算了,还是回去睡觉吧”。正想回身,听到水仙家大铁门“嘣”一声巨响开了,张桃子决定出去劝劝何杉别打疯子了,他以后不敢再欺负水仙就好了。张桃子疾步打开大门,随着大门轰一声打开,一张近乎狰狞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吓她一大跳。张桃子看清何杉的脸后定了定“杉子,你们可别。。。”还没等张桃子说完,突如其来一大耳光抽在她脸上“关你吗逼事!”,桃子哇一下哭了出来,慌乱关上门反锁上,跑回屋子里。现在只要她想起来何杉的表情她都害怕急了,何杉倒插门过来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脸色淤青,眼里都是血丝,脸上肌肉都在抖,平时甚至没见过他发脾气过。更让她后怕的时,她没敢说她那晚回到屋里发现自己脸上都是血,那是何杉手上的血。
她男人川子早上出门收听到一些消息,看到了一堆警察在隔壁水仙家,就急匆匆的回家。川子反锁上门,去卧室坐在床边,桃子这几天在床上一直哭哭啼啼,吃不好还噩梦连连的,川子吧嗒吧嗒抽着烟半天不说话,院子外面乱哄哄。桃子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看男人半天不说话,就很略带生气的嚷了一句:“你这闷驴,外面吵成那样啥事儿,疯子找到了?”,她不敢相信何杉会傻到这程度把自己小舅子,就那个疯子杀了。川子眼皮都没抬,抽着烟,呼了一口气慢吞吞的说:“我第一天回来去找杉子时就发现不对劲,这龟孙一定是犯事了”,听男人这么一说,桃子几乎颤抖“他真把疯子杀了?一手血,没杀人哪来这么多血,我就知道如果杉子没犯事吓傻了,怎么会打我。。”桃子紧张的语无伦次,一直念叨。“不是,疯子没死,早上还有人在西村见到他,在秸秆堆了睡觉”川子似乎有话没说清楚“警察已经杉子控制住了,水仙也不让出来了”。“啥,警察?干啥?又没杀疯子,警察来干啥”桃子又是一惊一乍。川子不耐烦的说“杉子那天应该是把那林场老总弄死了,就和水仙不清楚那男的”川子此言一出,桃子吓得半天没说话。
秋天的细雨淋淋漓漓,外面的世界在落叶莎莎中的吵吵闹闹,何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珠子都不转,似乎是死了一般,水仙站在楼顶也不撑伞,和家门口围观的人们打招呼“来我家玩啊,东晓姐天天来打牌,今天怎么不来了”楼顶上有两个警察撑着伞,抽着烟。东晓本来在和别人窃窃私语,被水仙这么一喊急忙用伞把脸盖住,匆匆离开人群。水仙依着楼顶护栏,头发湿漉漉的,笑靥如花。雨渐渐大了起来,在地面上汇成水流推着落叶往前挪动,世界随着人群一起远远离开了,除了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