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成群的乌鸦盘旋、降落。高高的杨树,一只一根枝头。这是西边独有的风情。
如果那时有人从上向下航拍,应该能看到一幅黑色涂装的轰炸机群,宛如优雅的死神。
不那么优雅的是,倾斜下来的白色航弹。
差不多该到了呢。
一辆三轮车穿过一排杨树,一个急刹不等停住,驾车的小战士甩下一个红富士纸箱,接着一把两轮着地,以不可思议的转弯半径掉头冲出小巷,赶往下一户人家。
是个老司机呢。
他在二楼的书房注视着,心中默叹。
然而下手太重了,恶待书籍的行为,不可原谅!
放下红蓝铅笔和老花镜,下楼抱上来纸箱。里面装的当然不是苹果,金融风暴刚过,组织也没余粮,能省则省吧。
靠西墙的书柜早已腾好位置,摆上书立,安置装满花椒的黄色布袋。他小心地连同书皮一起取出,推至中间的搁板。下层搁板安放马列著作和章回体小说,还有,三国志。
《中国通史》前五卷。
“困扰我大半生的疑惑,有希望解开了呢。”
探究历史,为什么不去研读二十四史?对他来说,文言隐晦而不精确,没有实证的话,含义多变的单字迟早让考究者误入歧途。当然他速成班出身的高小学历也是部分原因。尽管学习组织印发的材料没有问题,阅读古典著作不得不依靠译文了。
更重要的是,二十四史有“他”的染指,他需要纯净的本底作对照。
那个家伙吗,哼,书呆子。
几千年过去了,还这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