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嫌疑人甲
在刑警到来之前,小岛封闭了码头,除了部队运送给养的船只可以停靠外,任何外来民用船只都不能停靠,案发前已经停靠的严禁驶离。
因为团里有上级检查,刑警队会来支援,陈宝带着工作组坐船回团里去了,压力再次回到了两个主官身上。
张连长动了真格的,他给每个岗哨配备了十发实弹,嘱咐他们如果有强行离港的,可以鸣枪警告。在常规的哨位外又增加了五组流动哨。这样一来,战士们都很辛苦,一天至少站三次岗。张连长和高指导员身先士卒,每天也上哨位站岗,通过手机与上级以及刑警队保持联系。战士们看主官这样,心里也没有啥怨言,就是希望这一切早点结束。
排查的工作也同时展开了,身体上有明显外伤的船员被甄选了出来,一共有四个。
卫生所有几间病房,因为连队本身的营房紧张,连长和指导员在跟我商量后,把病房当作了临时的隔离审查室。四个小伙就分别放在四个房间内,床铺都是干净整洁的,就是没有卫生间。
连长和指导员寻思,这可面对的是杀人疑犯呐,不能出岔子,要严格按照刑警队的意思办。没有卫生间,就给每个人准备了一个便桶,一个尿壶,洗漱用水都是战士用桶给他们送进门,大小便和用过的脏水都由战士帮他们倒——反正一条,他们必须24小时待在各自房间,没有一分钟例外。
这样一来,我的几个卫生员可是累坏了,端茶送饭,倒屎倒尿。高指导员对他们强调过,要尊重隔离审查人员的人格尊严,尽量满足他们合理要求。
连长指导员每天太累了,还要询问嫌疑人,我懂一点心理学知识,或许能有帮助,他们就拉上我一块。我参加过部队组织的心理健康培训,有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的资质。我和这岛上所有人一样,希望把早日破案,让生活恢复平静。
第一个小伙吴畅,请允许我称之为嫌疑人甲,28岁,四川籍。个子不高,但是相当强壮,短头发,脖子上挂着老粗的金链子,左胳膊上有块云龙的纹身。没穿上衣,发达的胸肌显得很是凶悍。
他左手食指割伤,自述是切水果时割伤,但无人能证明。他的手是案发当天伤的,我们离开卫生所去找人的时候,另一个年青医生给他缝合的。据医生说,当时创口很深,伤到了食指两侧的静脉和肌腱,出血量还是不少,术后给他补了不少液体。
在我和连长指导员心目中,他就是第一号嫌疑人;据其他船员反映,他跟白志阳有过节,所以,我们决定跟他先谈。如果确定他是杀人凶手,大家都解放了,也给死者和家属有了交待。
吴畅被放在一号病房,我和连长指导员穿上了夏常服,让卫生员打开了他的房间,泡了四杯上好的龙井(渔民送的),开始了谈话。
“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伤的?”
吴畅情绪很激动:“你们不会以为是我把白志阳给杀掉了吧!这太扯淡了!我的手是切水果的时候切到的,我是不安逸他,可是绝不可能憨到杀掉他!”
“抽不抽烟?”为了缓和气氛,我递给他一根“利群”,他没拒绝,我掏出火机给他点上,也给张连和自己点上一根,高指导员不抽烟,端起茶杯泯了一口茶。
“你别激动,我们没说你杀了人,只是希望了解更多情况,协助警方破案。”
“你说你手是切水果切的,有人能证明吗?”
“我在自己的房间切了个苹果,一下刀滑了,切到了手,但是船上的人大多都去找白志阳去了,没有人看到”吴畅吸了口烟,平静了一些。
“听说你与死者,就是白志阳有过过节,有这么回事吧?”
“我不是在别人死后说他坏话,这小伙确实不太地道。前两年,我在母港遇上一个在餐厅上班的湖北的幺妹儿,长得挺好看,我一直在追求她。我老约那幺妹儿出来耍,可是她一直不愿意单独和我一起,所以经常叫白志阳一块出来玩,唱唱歌,喝喝酒。哪个晓得,过了不久那幺妹儿成了龟儿子白志阳的女朋友,我日他仙人板板!兄弟妻,不可戏呀!我晓得后就把那个龟儿子揍了一顿,我他妈是在想不明白,这鸡巴玩意哪那点比我强!手上冇得几斤力量,就是面皮白净一些。现在这些女娃呀,就他妈喜欢这种小白脸!”
“经过打架事件后,你们关系咋样?”
“我这个人,就是脾气爆。自己的幺妹儿跟别人跑了,你能囊个办?打掉牙齿和血吞。揍了一顿解解气也就过去了。但是老子从此不再跟那个龟儿子讲话,那天知道他不见了,懒得去找,自己呆在房间切个水果,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囊个晓得差点把手切残了!”
“你当天上午八点到九点这段时间,在什么地方?”
“我头天上的夜班,那时在房间补休,哪也没去。”
“有人能证明你一直待在房间吗?”
“没有,我一直关着房门,我是单独的一个舱房。”
“好吧,今天就了解到这里,如果想起什么与案情有关的事,及时告诉我们。”
“嗯。你们不会因为就没人看见我在房间就认定我杀了白志阳吧!”他狠狠掐灭了手里的烟头。
“一切等公安厅的同志来了在说吧,我们只是前期了解情况,你先别着急。”
我们退出了一号病房,让卫生员上了锁。三人对面会心一笑,感觉我们抓到杀入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