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风和日丽,我怀揣一本承载着父母血汗钱的户口本和他们的期待踏上回校的路上。
广州的春天,暖和潮湿,瓷砖渗出细细的水珠,早晚温差很大,越过直挺的树干,微风把嫩叶的味道吹到校园的每个角落。
蝴蝶和小鸟结伴而行,时而在花坛,时而在空中,时而跃到树枝上,喜悦的心情让本就绿意盎然的画面更多姿多彩。
校园的宁静早就被三三两两的人群打破,欢声笑语伴随行李箱的轮子滚动的声音无意打扰努力绽放的花朵。
拖着重重的行李箱,我爬到八楼,静静调整一下沉重的呼吸,闻到香香甜甜的味道,与几个熟人打个招呼,相互聊几句春节期间的见闻就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沐浴在阳光中,我眼睛眨了眨,耳朵穿来熟悉的声音,室长可可,小霞,丹丹,小玲和春娥都已经到了,她们笑着闹着,让我心情一下好起来。
东西整理好,我跟她们闲聊,也继续玩她们刚刚在玩的游戏,“猜猜下一个是谁”,可可比较不感兴趣,虽然没捧着书啃,身体却靠着小霞,小玲跟春娥在各自床铺上边整理东西,边兴致勃勃地猜测着。
丹丹坐在椅子上,乌黑的大眼睛盯着一桌子的特产,尝了一下“中国”又尝一个油角,最后咬着米饼,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我听着她们的打赌,自己也加入,赌下一个是小美。议论声一波一波的,桌子的特产反而有增无减。
比碗大的蕉柑,清甜多汁,丹丹,小霞只对他乡美食感兴趣,什么米糕,油角,油堆,沙糕对自己带来的烙饼,姜糖,芋头卷,南糖是站得远远的。
果不其然,小美大包小包地出现在门前,两个梅县沙田柚和一袋鼓鼓囊囊的帆布袋硬生生地占满她的电脑桌。
忙着咬芋头卷,小美的话音刚落,珊珊的话语声从窗口传来,我们六个人都哈哈笑,特别是小美擦擦嘴,得意地走上去,边帮着提行李边恨铁不成钢地说,人走了,还看,眼珠子都快掉了。
大家说着春节的各种海吃海喝,不知不觉太阳下山了,靠近窗口的上下铺依然空着,桌上的特产虽然有所减少,可她们的份,大家还是留着的。毕竟再有一年就各奔东西了,能这么分享特产的机会就是当下和明年,份量足一点才能留下痕迹。
晚饭过后,大家闲着没事就玩玩接成语游戏,绞尽脑汁的我连啃了三个姜糖,这惩罚实在重,输的人都要挑一样最不喜欢吃的,我想着混过去的,可是她们七个都知道我的饮食喜好,正如我清楚她们一样。
小美看着我那嚼蜡般的表情吞吞口水动用每一个脑细胞去对接每一个有可能让她啃上米糕的成语。
潜力是激发出来的,陆陆续续的有人败下阵来,小燕,小美,可可,而我竟是后来居上,一直战斗到最后,小玲,春娥,丹丹吃着蕉柑使劲冲淡口腔里的姜味,蒜味和甜味。
躺在木板床上,我失眠了。被子必须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然翻身一次都特别难受,寒风从四面八方袭来。
一个月的假期,让我如同没有戒奶的婴儿。习惯了清夜相谈,习惯了与家人相聚,习惯了姐弟相处,习惯了那床那屋那地,泪水无声落下。
齐齐整整的805室明天就迎来新的学期。八个八零后的女孩在七零后的老师教导下为将来打下结实的基础。
说来也奇怪,八个女孩都不是独生子女,我跟春娥是老大,她们有的是老二,有的是老幺,可可是来自广西壮族,白皙水润且瘦高。家里兄弟姐妹多,她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学习起来特别投入,忘乎自我。
同样是女孩,来自潮汕的丹丹和小霞高挑很多,五官精美,肤色白嫩,而小玲虽然来自湛江,但也同样挺拔有高度,身材苗条。土生土长的我们四个肤色要偏光偏棕色,娇小玲珑些。
想着这些不太沉重的事,睡意渐渐聚拢,风透过床帘也不再留意,捂暖的身越来越放松,呼吸不紧不慢,枕头上的晶莹早已没入棉布里,夜缓缓地来临,寂静的只剩风声和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