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思绪已经飘了很远,很远。
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里的青砖红瓦,雕木的窗棂,泛着水汽的玻璃凝聚着身体所能感觉到的温度;静静地沱江边的,沉淀下来的,错落着的吊脚楼;“恰悠悠在水一方”字纸炉塔;来来往往的乌篷,伴着蓑衣斗笠。大山中偶得的梧桐,凤凰,在这里修养了千百年。
莫名的,我发现,这是一场梦。
初夏的雨让人困倦,尤其是在颠簸的长途汽车,水汽在山间凝成雾,雾在车窗上凝成水珠,朦胧了眼前所能看到的,沱江,似乎离我越来越远。
这时,我醒了,都市的喧嚣让我清醒了过来,闪亮的霓虹刺痛了久在黑暗中的眼睛,依旧有楼高低错落,但却不是江边的吊脚楼。
这是哪,为何这样熟悉的感觉,那种在城市中这样熟悉的感觉。
直到我看到了那座如今的万名桥,那座虹桥,来来往往的载满乘客的乌篷船,和那被霓虹映的璀璨的沱江。街边的商贾人来人往;弥漫在空中各色小吃美食的香气;喧嚣的人群走在被雨水打的光滑的青石板路上;街边酒吧里的歌手,唱着安和桥和成都,撩拨着吧台上男男女女的心.......
“满眼是诗,一种纯粹的诗......”
没有多看,我快步来到旅店,那是江边的一处吊脚楼,装修华丽,细心的店主在靠江的窗下放了一把精致的摇椅,在那可以一览凤凰的夜色。微凉的夜风轻抚着我,也吹拂着沱江,然星月的光芒早已照不到这里了。在这繁华的外在下,我听见了已经枯黄的梧桐下,凤凰的哀鸣,灯红酒绿,人往不息,颐养天年之岁,却莫名背负万千向往,无数脚印如朝圣般虔诚,神明却在闪光灯下心如死灰。沱江依旧,流淌着凤凰下的灯火。
雨下了一夜,我睡了一夜。
檐下的雨声叫醒了我,一种不一样的宁静叫醒了我。
不再像集市一样喧闹,如同忙碌了一夜的凤凰疲惫了,静静地卧在群山之中,唯有山风和微雨,滋润着似乎枯萎的躯干。
天蒙蒙亮,商家大门紧闭,偶尔的几个买早餐的老店张罗着油条豆浆,闲坐的几位老人,躲在檐下,抽着旱烟;小巷没有了来往的游人,静谧的隐在烟雨之中,似乎真有撑着油纸伞,带着愁怨的姑娘;斜靠在江边的乌篷船,破旧的似乎已不堪重负,船家左瞧右看,随意的哼唱着也许是他爷爷教给他的船歌。
我收起雨伞,坐在江边的长条凳上,任凭这山中雨水打湿衣服......
“一人若沉得住气,在这种情境里,会觉得自己即或不能将全人格融化,至少乐于暂时忘了一切浮世的营扰。”
我闭上眼,似乎又回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