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时间,美国那批对于内在上下求索的嬉皮士们,在他们本该早起健身,买各种课程,各种认知升级的年纪,“浪掷年华“,或是躲进山林隐居,冥想瑜伽,或是远走日本,西藏追寻佛法。但却意外的,在之后的人生路上有了非凡成就。如乔布斯,如《能断金刚》的麦克.罗奇,还有《臣服实验》的麦克.辛格。
在《箭术与禅心》这本薄薄的小书里,大德铃木大拙作序道:
人类是会思考的生物,但是人类的伟大成就都是在没有算计与思考的情况下产生的。经过长年的自我遗忘训练,人类能够达到一种童稚的纯真状态。
也许这就是一种不执著于结果,活在当下的专注,看似相悖的relaxed concentration.
《The inner game of tennis》中这样形容:人有两个系统我1和我2。我1 特清爽,饿了吃困了睡,事来了就做,做了就放下。我2就絮絮叨叨的,不断思量,不断评判。“吃这个健康不健康啊,吃完这个我会不会胖啊。”“哎呀,我怎么还没睡着,我明天工作肯定没精神,完了。”“这个事情我要是做好了,岂不是人生赢家。”“我本来要完成这个计划的,怎么拖到现在?”云云。而打好网球的关键在于让我1好好发挥,少受我2影响。
有一阵我把撸铁当做一种动态冥想。
当我记得上一组深蹲龇牙咧嘴的疼痛,就对下一组深蹲充满了恐惧。我曾执着于没有办法比上一次训练蹲起更大的重量,而以那个结果去评判自己。
“我们唯一恐惧的是恐惧本身”,而事实又是什么呢?
深蹲的时候关注呼吸和发力的感觉就可以了。做的起来做不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做不起来自然有设计保护我不去受伤,做的起来就证明那一刻所谓的重量,我的身体是可以承受的。
撸铁就是撸铁本身。正是这份对当下的觉知,给了我平静与突破。
《阿甘正传》里的阿甘就是这种innocence的集大成者。限于智商较低只有我1。
好叫我跑步,我跑,也不去想跑到后面会不会累成狗,不去在意别人是否超越了我;结果跑着跑着还受到了肯尼迪总统的接见。我也不去想我喜欢什么,怎么眼前都是苟且,得辞职去追求诗与远方之类的。生命带给我什么,我做好就行了,叫我当兵,我就好好服从。甚至都没有好啊坏啊概念,就做就行了。别人怎么看我,peer pressure是什么,听不懂啊。不曾想竟成了英雄。
这乍看是个傻人有傻福的故事,实则是对无为的诠释。正如麦克.辛格在《臣服实验》里所说:生命又一次通知他去开个公司,他别无选择,只能臣服。然后看看在这个境况下可以做些什么,并带着好奇心看生命会带给他什么。
可能普通如你我,不得不被智商所累。而向内之路,是意识到我2的声音,并有足够的心灵空间接纳它,不跟随它。
也是对生命的臣服与领受,让我1顺应生命之流,自然展开,活成一种sophisticated innocence。
是知道各个境况不论瑜伽士,扫大街还是开公司,形式不是限制,它们都是我们本性展现的管道。无分别心的,在每个当下尽力而为。
也是从我命由我不由天,这种与生命的对抗中跳脱出来,知道生命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它以各种方式帮助我们,或是在困惑时递给我们一本书,或是在脑袋里迸发了某个灵感,你听见了吗?
以有涯随无涯,殆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