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端午假期,在广东一个小城的乡村。
各地的建筑大抵相同,唯有植物才能表明地方风貌。路边,榕树气根低垂,芒果树挂满果实,鸡蛋花热情绽放,这一切和温暖湿润的空气一起,宣告着,这里是南方。
我们住的村子,四周小山环抱。村中央有个池塘,塘边有棵老榕树,这里的村庄都是由着一棵榕树开始,生根,发展,繁荣。
池塘旁有口井,不算深。早些年,很多小孩子会在井边洗澡。现在,水没以前那么干净了。晚上,村里的妇女会提着桶端着盆,来到井边,洗衣,聊些家长里短,有趣见闻。哪怕是没有衣服要洗,也要过去井边停留一会儿。
井正对着村里的祠堂,家里有喜事都会去祠堂,祭拜祖先,摆酒吃饭。祠堂院中那颗也是百年历史的鸡蛋花树,一直静默地立在那里,见证着全村人的幸福,花开花落,人来人往。
屋前有菜地,屋后有果树鸡舍。晚餐的菜是新摘的,鸡也是地道走地鸡,柴火灶,煲出的汤,煮出的饭,蒸出的菜都是别有风味。第一次吃鸡肉吃出juicy的感觉。鸡皮金黄,韧而不腻。
宵夜是煮玉米,菜地里掰来的嫩玉米,一口下去,清甜多汁。
2.
晚上枕着虫吟蛙唱入眠,清晨伴着鸟鸣蝉噪醒来。
前一夜有风雨,鸡蛋花落了满地,芬芳四溢。不忍看着这鲜妍的花朵就此凋零腐烂,拿了袋子去拾鸡蛋花。
鸡蛋花是东南亚佛教国家的五树六花之一。它没有华丽的外表,也查不到什么神秘的传说,五片花瓣,两种颜色,简简单单。它的花语也是简单明快:孕育希望,复活和新生。
拾鸡蛋花倒不是为了学林妹妹,而是要晒干来泡茶,有清热,利湿,润肺解毒等功效。
小心翼翼在满地落花间穿行,轻轻拾起那些尚且完好的花朵,丢进袋子,染指沾香。偶尔听到微弱的啪的一声,赶紧抬头迅音找去。不知哪家的大黄狗溜达过来,好奇地看看我们,低头嗅嗅,又转身离去。
抱得芬芳,满载而归。仔细淘澄干净,沥水,铺在筛子上晾晒,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和阳光了。
收拾停当,时间刚好可以去饮早茶。
以前都觉得早茶就只有早饭时间时间有,来了之后才发现,这是从早上一直到下午两三点都有的。茶要的陈年普洱,茶点花样繁多,每人点几样爱吃的,就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叉烧包肥瘦得当,蒸凤爪酥软有韧劲,虾饺饱满弹牙,红枣糕清甜爽口,蛋挞外酥里嫩,肠粉Q弹爽滑…再配上一杯普洱解解腻…
慢慢食,细细饮,热热闹闹地聊着天。
若是赶时间,来一碗濑粉做早餐,也是极好的。村口那家濑粉店,粉是手工拉制,汤是慢火细熬,味道极鲜美。
饮早茶的一天,注定是悠闲的一天。饮完茶聊完天,出去随便晃一会儿,也就可以慢悠悠荡回去准备准备吃晚饭了。路边看到一家凉茶铺,喊老板娘来一杯凉茶。老板娘问要什么功效的,顿时傻眼,一直以为凉茶只有一种。纠结半晌,犹犹豫豫要了杯祛湿的。黑黢黢一杯,说要趁热喝。闻起来浓郁的中药味,入口也是苦,勉强喝完,赶紧要了杯鲜榨甘蔗汁压一压。
回到住处,泡一杯清茶,斜倚着阁楼阳台的矮墙,看村上空袅袅升起的炊烟,蝉依旧不知疲倦地叫着,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低头看一眼晒在那儿的鸡蛋花,满心欢喜,再过几天,应该就带一包芬芳回去泡满杯了。
“从黎明到黄昏,阳光充足,胜过一切过去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