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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叠杯练习,改变了奥斯汀大脑网络的复杂结构。程序记忆是一种长时记忆,是关于怎样自动做事情的记忆,比如骑自行车、系鞋带等。
对奥斯汀来说,叠杯成了写入大脑微观硬件的程序记忆,这让他的动作变得又快又节能。
通过练习,重复信号沿神经网络传递,强化了突触,从而把技能刻入回路。
实际上,奥斯汀的大脑已经培养出了高度专业化的技能,他甚至能蒙上眼睛完美地完成叠杯套路。
对我来说,在学习叠杯的过程中,我的大脑征调的是前额叶皮质、顶叶皮质和小脑等速度缓慢又耗能多的区域,而奥斯汀完成叠杯套路早已不再需要它们。
在学习一种新运动技能的初期,小脑起着特别重要的作用,它协调着那些需要精准度以及要完美把握时机的动作。
技能变成硬接线后,就沉到了意识控制层面之下。
到了这时候,我们就能够不假思索地自动执行一项任务——也就是说,不需要有意识参与了。
在某些情况下,一种技能接线程度极深,有研究者在大脑下面的脊髓里发现了它的回路。
在实验中被摘除了大部分大脑的猫,仍然能够在转轮上走动:步态所涉及的复杂程序存储到了更下层的神经系统里。
为什么有意做某事容易适得其反
一生中,人的大脑都在不断重写,为我们实践的任务(不管是走路、冲浪、杂耍、游泳或者驾驶)建立专用回路。
这种将程序刻录进大脑结构的能力,是大脑最厉害的一种招数。
大脑将专用回路接线到硬件当中,由此只需微不足道的能量就能解决复杂的运动问题。
一旦刻入脑中,这些技能就可以不假思索地运行,无须有意识的努力,从而释放资源,让“有意识的我”参与、投入到其他任务当中。
这种自动化带来了一个后果:新技能沉入了意识可读取的范围之下。
你不能再查看引擎盖下运行的复杂程序,因此无法确切地知道自己是怎么做某一件事的。
你边上楼梯边跟人对话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计算出身体保持平衡所需进行的数十种微调整,你不知道自己的舌头怎么活动才发出了所用语言的合适声音。
这些都是困难的任务,你不是随时都能完成。但因为你的行为变成了无意识的自动行为,这就赋予了你自动驾驶的能力。
我们都了解这样一种感觉,顺着常规路线开车回家,却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对整个驾驶过程毫无记忆就到了家。
驾驶所涉及的技能自动化程度太高了,你能够无意识地完成这一惯常行为。
驾驶汽车的,不再是有意识的你(也即你早晨醒来时苏醒的那一部分),它充其量算是个搭顺风车的乘客。
自动化技能有一点有趣的优势:有意识地加以干预,往往会使其表现变差。
习得的熟练动作,哪怕非常复杂,最好还是不要加以干涉。
来看看攀岩爱好者迪安·波特(Dean Potter)的例子,他不用绳子和安全装备攀登悬崖峭壁。
在这样的攀登过程中,一旦失手,结果必定是死亡。迪安从12岁开始就专注于攀岩事业。
多年的训练将高精准的动作和技巧硬接线进了他的大脑。
为了追求卓越,迪安完全依赖这些久经训练的神经回路来发挥作用,不让有意识的思考妨碍其中。
为了活下去,他把控制权完全交给了无意识。他进入一种所谓的“心流”状态来攀岩,在此种状态下,极限运动员往往能最大限度地激发出自己的能力。
和许多运动员一样,迪安将自己置于性命攸关的险境,以此进入心流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他不受自己内心声音的干扰,完全依靠自己多年专注训练获得的硬件能力来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