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北方，长风呼啸，夜色如幕。
方慕裹紧大衣，走出长巷，立在巷口，像一座雕塑，面容隐在夜色中，肃穆而淡漠。
她伸出手，拦住一辆出租车。
“去哪？”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出租车司机开口问道。
她关上车门，看向窗外道：“北区，群岛。”
出租车司机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她仿若未闻，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出租车再次行驶上路，汽车穿梭过静谧的老街，穿梭在灯火通明的三环道上，远处高楼林立，万家灯火如夜晚星辰，将这个城市映照地像是一座没有黑暗的不夜城。
“你去那儿找朋友呢？”在广播电台进入广告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开口问道。
“恩。”她的态度冷淡，并没有多聊的意思。
“那是城里最早的富人区呢。”司机继续聊道：“你可能不知道，那会儿可真是红极一时，不管是哪个行业，但凡能念出名字的大咖，都在那有一套房产。”
方慕没有说话。
“老妹儿，你是哪的人呢？”
“北方人。”她答。
“看着真不像，北方哪儿呢？”
方慕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愿多谈。
出租车司机也渐渐淡了声音，只有电台里的歌声在回荡，时而从对讲机，传来其他出租车司机聊天的声音。
一个多小时之后，汽车驶入一片人迹罕至的郊区，出租车停在别墅区门口，方慕付钱下车，走到保安亭，保安让她出示身份证登记。
她双手穿在兜里，看着与记忆中并无所差的地方，说：“我没有身份证。”
“找谁？”年轻的保安像做户口调查，“年龄，姓名，电话多少？”
她皱起眉头，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
物是人非，莫过如此。
她低下头，正在寻思之际，身后传来车笛声，回过头，只见挺着肚子的从驾驶座坐下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方慕，一言不发，目光深邃。
“你到底找谁呢？”那保安仍在催促她，“有没有身份证？没有身份证就滚。”
挺着肚子的女人看着这一幕无声地笑了，眼底泛起淡淡的嘲讽。
“我找楚庭。”方慕收回投向大肚子脸上的目光，看向眼前保安道：“我叫方慕，二十八岁。”
“楚先生？”保安皱起眉头，目光扫过立在车门边的孕妇道：“赵女士，这位小姐是找您公公的，您认识吗？”
“不认识。”赵深深眼底的嘲讽淡去，一抹毫不遮掩地厌恶浮上不施粉黛的脸上，“可能又是假装怀孕想捞钱的小嫩模吧？打发走吧。”
方慕看着她，笑了起来。
“赵深深，你就那么怕我？”她双手环胸，初见时的尴尬和局促荡然无存，走近道：“这么多年，还是连这点底气都没有吗？”
这就是方慕。
一个无论何时都会让赵深深感到自卑和无地自容的女人，哪怕现在开着豪车、住着别墅的是她，可在方慕面前，她永远觉得自己是那个住在楚霖家杂货间里、只有保姆女儿的小小少女。
“我再没有底气，也不需要在进入这里的时候，需要用身份证登记。”赵深深回击道：“方慕，我不知道你找我公公想做什么，但是我奉劝你，回去。”
“为什么？”她歪着脑袋问道。
“我不想楚霖因为你和他爸闹起来。”她翻身扶着腰道：“你不配。”
“你就那么确定楚霖会因为我和楚庭闹吗？”方慕唇角扬起，荡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放心吧，他不会的。”
“你以为你现在为什么能平安无事的站在这里？”赵深深嗤笑一声，“也就楚霖把你这种烂货当宝贝。”
就算被骂作烂货，她也没有声音，眉梢一挑道：“跟我谈谈，怎么样？”
“谈什么？谈我男人有多喜欢你？还是谈你钓得一手好凯子，白六宁桓都是你的床上臣？”赵深深噙着一抹冷笑，凑近方慕道：“白六在和我公公谈合作，宁桓也把你的消息卖给他，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找来他？现在，楚霖还因为你被关禁闭，你还想跟我谈？”
她抬起手，一巴掌打在方慕的脸上。
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红辣辣的疼，耳朵里亦是回响一片。
“方慕，挨这一巴掌，你不吃亏。”赵深深眼眶通红，拉开车门，坐回驾驶座。
她打开车灯，正欲驾驶，放在驾驶座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轻声道：“爸。”
“恩，把方慕带进来。”他挂断电话。
她们之间的争执，他早已尽收眼底。
赵深深按下车窗，看向方慕道：“上车，我公公让你进去。”
方慕打开后座坐进去。
“方慕，你真不应该来。”车门关上，她开口道。
“担心我吗？”方慕冷笑道。
“我再讨厌你，也没想过让你死。可你非要送上门，也怪不了谁。”赵深深在给了她一巴掌之后，又送了她一颗糖，“祝你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