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无情五七
本文参与【人间文品•征文】自由的模样
旁白：一位母亲为了不牵绊儿子的自由，宁愿粉身成全，天下母爱之深沉，是我等无法揣测的。
扬启国自创国以来历经三代人的努力打拼，现国富民安，尽管疆土不甚广阔，却也物埠民丰，现当政的是程良广的三世孙程光彥，也是位勤政爱民的国君，就是有一点不是很好，此君颇好色，外出时总会偶遇那么几个姑娘，所以不小心就多了几个孩子来。
程煜便是其中的一个孩子，程煜的娘亲二八年华时，虽算不得绝世美人，但也算清丽佳人，有一天早间摘了一筐枇杷果放在集市上出卖，巧碰到几个世家纨绔子弟，都弄嬉戏于她，几番纠缠使她不能售卖果子，反而散落一地，委屈的泪水流了下来。
“咦，小娘子哭了，哈哈哈哈哈哈……这梨花带雨的，行了詹兄，莫要再为难小娘子了。”
说话的是扬启三少中卫凌云。
“莫不是卫兄看上小娘子了，这等看不得她落泪，哈哈哈哈哈……”康平奚落到。詹士观仿若听不到他二人的话语，遂邪魅一笑，伸出右手食指欲勾起小娘子的下颌，还未触及，便听得一声断喝
“住手！”
三人顿时惊住了，他们三人自是认得这声音的主人的，程光彥的声音冷漠中透着威严。三人急忙回头向他行了一礼，便唯唯诺诺退步三舍，趁程光彥不注意，撒腿就跑。
好一出英雄救美，小娘子自是感恩戴德。此时程光彥一身常服，屈尊帮小娘子捡地上散落的枇杷果。
这位小娘子贤淑可人，让程光彥自是离不开眼，一段风流佳话自不必说。时年诞下了一名男婴取名程煜。
这对母子算是幸运的了，被程光彥接回了国君宫中。虽说进了宫中，也只是给他们母子分了东南角的樱雪苑，这座院子远离程光彥的清凉殿，但院子里种了好几颗樱花树，花落如雪，据此叫了樱雪苑。接回宫不知好或是坏，难说呐。
程煜刚出生便接回宫来，由母亲白洛英堪堪照料了两日，便被抱走了，交于专门的宫人照看着，皇家子弟自是看重教育，自程煜呀呀学语时，便照着严苛的宫中教育生活着。
由于母亲出身低微，程煜也成了众皇子中被嘲讽的对象，每每被嘲讽奚落，总是低头不语。
好在照看程煜的宫人性格温顺，每每程煜受了委屈，总会好好安抚一番。程煜偶尔也会去樱雪苑与母亲短暂交谈。不敢多做逗留，旋即从角门溜出。
还算安生的度日，尽管母子不能日日相见，总有个念想在。一晃到了程煜七岁生辰，此子生得面若桃瓣，粉嫩软糯，如羽扇般微微翘起的睫毛下如同嵌了两个黑宝石，熠熠生辉。稚气未脱白皙的小脸略带着婴儿肥，煞是好看。与两颗黑宝石不相称的独独是那冷漠的眼神，仿若不曾是个小小少年。
小小少年才气初现，琴棋书画，骑马射箭，连剑也舞的虎虎生风。在众皇子中每每考试总是拔得头筹，由于年纪尚小，有股子倔强劲儿，还不是很懂内敛藏巧，这便让一些有心人嫉妒之心日盛，寻了机会便要使绊子捉弄一番，每每如此，既不能告知皇父，亦不能告知母亲，便要默默承受。本是欢乐的孩童时代，恍若小大人一般。其实这么多年他的母亲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使出浑身解数偷偷看顾着她。百密一疏，饶是再怎么用心，也难免有疏漏之处。
七夕将至，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各地七夕大同小异，一般是倾城儿童女子，不论贫富，皆穿着新衣。富贵之家，于高楼危榭，安排宴会，以赏节序。又于广庭中设置香案酒果，让女郎们扬首望月，胆斗列拜，望女、牛幸赐予乞巧。或取小蜘蛛，用金银小盒儿盛放，第二日早观其网丝圆正，名曰‘得巧’。民间女子们比赛穿针引线，谁穿得快，谁便得巧。
七夕当日，妇女结彩楼，穿七孔针，或以金银榆石为针，将瓜果陈列于院中以乞巧。或者以面粉和糖，制成各种形状的小果，再以油煎之，取名巧果。临近晚上时候再以莲蓬、白藕、红菱之类陈列其中。对目穿针，祈织女赐以巧技。有诗云，穿线年年约比邻，更将余巧试针神。谁家独见龙梭影，绣出鸳鸯不度人。
扬启国七夕前一天，女孩子们取雨水、井水各半，盛在碗中，放置露天一夜，再在太阳下曝晒半天。中午时分，每人将绣花针（或用新扫帚梢头代之）放在水面上，浮而不沉，然后观察针在水中的影子，或散如花，或动如云，或成物形而巧妙者，被认为是巧得巧。如果针影或粗或细或直，毫无花样者，便认为是乞得拙矣。
今日乞巧节至，宫人们早早开始准备去了。蔬果陈列在百花园内空地上。
“程煜，你长得女儿模样，莫不是也要学那姑娘们，今日来园中乞巧不成，哈哈哈哈……”
程乾一手指着他，另一首捂着肚子，边笑边说到。程乾为正室所出，每日里无所事事，仗着母后胡作非为，爱捉弄兄弟姊妹，连宫人也不放过。十二岁小小年纪却让人心生畏惧，动不动就要了宫人的一根手指头，要不就突然将逮到的一直毒蝎子放到宫人的脖子里嬉戏，或者嫌弃谁长得不好看便用开水泼了他们脸上，并将他们赶出宫。当然这些都有他的母后帮他善后了，程光彥也并不知此子的略迹，有时偶尔知道一些也从未放在心上。
程煜抬眼但并未答话。试图绕过他。本来今日乞巧想悄悄到樱雪苑见见母亲的。卯时便起床了，想着人少，也尽量沿着花园的小路走过去，好不凑巧碰到程乾。
“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吗？怎么不回答我，你是要去看你那下贱将死的母妃吗？”
“住嘴，你要再说我母亲，我绝不饶你。”程煜气急。
“不饶我，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不饶我，哈哈哈哈……”
毕竟才七岁的小孩子，比程乾整整矮了一头。程乾的母妃在课业上对他也并无放松，在武力上也要求很严格，尽管此子阴狠，但本身还是有些本事的。
两人均习了扬启国的武功招数，勾拳，扫腿，懒腰，出拳，旋身踢。几个回合下来程煜使出浑身解数也并未占上风。
“程煜，你那贱人母亲过来了！”
由于分心，着了程乾的道，被他反身退出一丈开外。
程乾口口说程煜的母亲为贱人，多是从他母后那里听得的。
程煜被踹，左手掌被小路旁的瓦砾割破留出了鲜血。
“就你那怂样，还敢给我还手，今日且放你一马，下次敢再与我对抗，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哼！”
程煜赶紧站了起来，左手紧紧地握拳，尽量不让血渗出来，免得晚会母亲看到心疼。
程煜一路小跑朝着樱雪苑去，此时樱花已落尽，树上全是嫩绿的叶子，树荫下白洛英孤寂的坐在石桌旁，望着另一颗樱花树出神。
“母亲！”压低了声音，程煜高兴地叫着。
白洛英忙回头，速速起身奔向门口，“我儿，快进来，我儿又长高了……”一边说一边抚摸着程煜的头，说着说着便落泪了。嘘寒问暖，上下观看，突然看到程煜握紧的拳头，心头一紧，“我儿，这是怎么了？”说着伸手抓起程煜的左手，想要查探一番。程煜赶紧抽回左手。
“母亲，无事，刚才跑的急，不小心摔了一跤。”
白洛英的泪水流的更急了，她知道她的孩儿非常懂事，由于她出身贫贱，孩子跟着他也受到很多奚落，嘲讽。但程煜一直很懂事，从未给她讲过任何委屈。小小年纪如此懂事，不由让白洛英更为心酸，恨自己无能，不能时时保护孩儿。
“母亲，今日乞巧节，孩儿过来看看您，晚些时候您回去花园吗？”
白洛英自从被程光彥带回宫里，深入简出，若非必须，从不出苑。
“不过去了，孩儿要是喜欢，可去观看，切记小心。”再怎么小大人一般，也毕竟是个孩子，程煜还是很想去看看热闹的。
“母亲不去，孩儿也不去了，我在这里多陪母亲一会。”
“我儿，你去吧，你在这待久了，难免旁人会说闲话，母亲这里很好，莫要挂念。”
“嗯！”
程煜边回头边与母亲挥别。谁料世事艰，那知这一转身便是诀别。
白洛英向来素净，只着了薄纱衫裙，白衣胜雪，纵有万般不舍，为了孩儿不要再因为她这低微出身抬不起头，下了决心，找出准备好的白绫，抛过高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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