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几天,我们还沉静在秋风和煦,温暖如春的深冬末尾,不料昨天,飘来了一点小雨,天气犹如另一个娃娃似的突然陡然冷了起来,街上乱穿衣的风景自然消失,出现的是原本的初冬味道,尽管寒冷,但这就是人们期许了好几天的不再是凉爽的寒意了。
可能今天是一个非热点的上海小马路徒步,前来汇聚的朋友自然也就很少,为今天的“荡马路”,添上了一些孤单,增加了徒步的妙趣,我们不到10个人,互相不认识或者不熟悉的上海人,或者喜欢上海的新上海人,就这样慢悠悠的欣赏着上海的街景,品味着周边的具有历史底蕴的欧式洋房和飘在小路两旁落叶,特别是还带着秋韵的初冬的百年梧桐树特别惹人欢喜。
我们在华山路的一个地铁站口集合,第一眼就是华山路的风貌,这是一条具有古典和现代交融的马路,非常和谐和平和,就是在这条路上,有很多李鸿章家族的房产和遗存。我们朝北开始漫步,右边的一座“登云公寓”,曾经是华山路上最高楼,法国城堡式的建筑意味和深咖啡色的砖墙,特别的典雅、庄重和深沉。而不远处的对面就是当年复旦大学的前身,正旦公学,后来搬到现在的邯郸路,而原址成为复旦中学,现在是复旦高级中学,其沿街的一个红砖牌坊,中西结合,处在很显眼的位置,也就是在这同一地方还保留了当时李鸿章家族的祠堂建筑物。
初冬的寒风没有想象那样寒冷,反而身体感觉有点舒坦,接下来我们要徒步的泰安路、兴国路、湖南路分别是上海永不拓宽的马路之一,可见政府对保留这些具有上海历史文化的小马路是多么重视。
此时我们就进入了预期要散步的特别幽静的泰安路了,可能今年泰安路没有被列入保留落叶的马路,路边和人行道被扫的干干净净,但还是零星的躺着一些焦黄的落叶,我们中的一位女孩还挑选了一个特别大的落叶,用手机拍着,更多人是选自己喜欢的那些老房子,这也是另一个万国建筑,有英国乡村别墅、西班牙现代主义建筑和法国古典意味的带有装饰主义的建筑,就这样,我们来到了一位名人故居,就是著名历史学家周谷城先生故居,他与毛泽东既是同乡,又是对历史感兴趣的老朋友,他们有个共同的老师,所以彼此都非常熟悉。周谷城出版的《中国通史》和《世界通史》,在学界也是绝无仅有。
大约到了上午十点左右,泰安路依然还是稀少的行人,安静的气氛,马路上车辆也特别少,这与附近的武康路人流如潮,网红景点迎来了不少打卡的游客的情景完全截然相反,可以让我们体会小马路的平常和古朴。不知不觉我们就到了泰安路120弄的卫乐园,原来这是一个别墅村庄,从1号到32号,其中10号是贺子珍到上海的第一个旧居,1号是话剧导演王佐临的故居。这个小区住户不少,但房屋错落有致的布局以及每幢楼的不同造型,还是让我们流连忘返,想象着着老上海人的优雅生活方式和善于享受生活的情趣。
到了另一条悠闲的小马路,就是兴国路,与泰安路风貌相同的是也是法国梧桐树路,不同的是沿街的老建筑没有泰安路多,但也有几幢欧式建筑的别墅,而更多的是庭院深深的老式办公楼房和高高的围墙或者门面店,其实兴国路上的兴国宾馆才是我们想去的地方,由于我们人不多,于是三三两两先是测量温度,然后填好了入门登记表,就可以大大方方漫游兴国宾馆了。我们的目标是一号楼,蒋介石、毛泽东先后在上海下榻过的地方。
当走进兴国宾馆,犹如进入一个大花园,最后的秋色随处可见,我们走过池塘、草坪、喷泉和一排排住着客人的各种庄园式的古色古香的楼房建筑,这种气派是一般的高级宾馆所难以具备的,虽然我也曾经来过,喝过咖啡、参加过宴请,但身临其境的这么仔细的观光却还是头一回,大饱眼福,在其最深处是正在修缮的上世纪三十年代那些上海金融高级专家住的别墅,修旧如旧,将成为一些金融银行的办公楼,别具一格。
曾记得,上世纪的1995年,上海电话号簿公司实行没号线免费发行黄页电话号簿,当时我们与上海拍卖行合作,拍卖当年黄页电话号簿封面和封底正版广告,兴国宾馆用120万拍到了封底广告,实行双赢,也给我们发展黄页广告业务增加了信心,因此此时我走在兴国宾馆内犹如回访大客户,心情特别,感触万分。
最后从兴国路走到了湖南路,这时开始感到有点热闹了,原来我们遇到高校组织的“看看老上海原貌”的文化活动,那些大学生在老师和导游引导下在密丹公寓下打卡呢。
我们主要参观的是由于前几次时间关系而没有参观的老建筑。
第一个地方是一位比较特殊的人物旧居,位于湖南路280号公寓4号,国民政府顾问、行政院副院长顾孟馀旧居。1941年7月他被任命为国立中央大学校长。抗战胜利后,被任命为国民政府行政院副院长,但他拒不就职,1949年顾孟馀定居香港,在香港创办《火道》杂志,后定居美国加州伯克来,并受聘为国民政府“总统府”资政。1969年返台湾定居,1972年6月病逝于台北。
第二个地方是著名演员是赵丹寓所,位于湖南路8号三楼,建于1948年,1962-1979年赵丹在此居住。是现代派风格的花园住宅,平屋顶,没有任何附加装饰,特别是阳台上开启了大面积落地窗,东南转角只用一根细柱支撑。
第三个地方是张叔驯旧居,位于湖南路105号,现上海交响乐团所在地。这幢住宅建于1930年,现代派风格花园住宅,公和洋行设计,占地面积550平方米,二层砖混结构,局部三层。建筑原为平顶,后改作红瓦坡顶,并在局部开设老虎窗。东南角前出半圆筒状阳光厅,圆弧墙面环设宽大的钢窗。南部二层设有宽大的阳台,简单的钢管横条栏杆,阳台延伸环抱房间的西南角。据说原花园的主人是一个爱好火车模型的英国人,他在花园的周边铺设了一圈小火车轨道,用来收藏和奔驰他的小火车。1931年他把花园卖给了民国元老张静江的侄子,中国古钱大王张叔驯。张叔驯曾争取连同小火车模型一起买下,但那英国人没舍得。于是张叔驯请外国朋友在此设计,建造了两栋房子,东边的一栋自家住,西边的那栋归他的侄子,后来成为著名书画鉴定大师的张葱玉。张叔驯在自己的小楼的三楼收藏他的古钱和古玉。
由于今天阴天,没有太阳,但时间已接近中午,当走完湖南路,我们一行可能进军高安路了,然而我按照事先请假过的那样,遗憾早退了,不过我二个月前已经走过高安路,因此也不算太遗憾。
回到家中,当我提笔写下这些情形时,突然冒出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对上海熟悉吗”?其实对于我这个上海出生,上海长大,中间有两年在老家,一个北方农村度过两年童年外(小学一年级在农村读书),都是在上海,但真正开始了解上海是在工作以后,当时我是共青团干部,经常要家访,于是知道南市区有个寻道街、卢湾区有很多高档住宅也光顾过,我自己在电话局的老领导、高级工程师及同事、朋友,有的也住在那些花园别墅里,当时也不以为然,现在自然就会联想起来,也开始挂念起他们了,原来自己对上海的熟悉就是从这些点滴开始的,于是自己也潜移默化,爱上了上海,爱上了这些上海人。因此我可以说我对上海是比较熟悉,这也是我喜欢漫步在上海老马路街头的真正原因。
但是我对上海也有点陌生,我每天生活在上海,但我有时竟然看不清上海,现在的上海好像被许多种文化堆积起来,原有的那种个性好像消失了。现在的上海用的语言也没有过去那般生动形象和丰富了,甚至感觉有点乏味。现在的上海在融入国际潮流,在融入长三角,必定会有改变,我理解这些改变,并试图用新的眼光审视现在的上海,期望上海成为未来中国城市化的先导,充满理想,充满希望。
刘苏南
2020年 1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