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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从市南搬家到了市中心,第一时间想邀请的就是方平。我这个女友最是喜欢聚会,若是忘记叫她,准能把我的新家踏平了才罢。一个电话拨去,对方却是忙音,过了一会儿打过来,仍能听到另一边的忙碌。“凤英啊,刚才没听见你电话,我正在炖黑鱼汤呢,要不是为了看网络食谱我还发现不了你来电呢!”那边一边是她大声讲电话的声音,一边是材料入锅的“滋啦”声响。这是我难以想象的与她有关的如火如荼。心里纳着闷,还是跟她说了聚餐的事,果然一口答应。
跟着夜晚的来临,我的方平姑娘准点来了。这一见面不打紧,又让我好一番纳闷: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姑娘是方平?“方平,换风格了?最近流行清汤挂面头配淡色连衣裙?你的大波浪加五颜六色修身衣呢?”方平羞涩地笑笑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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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我可把她的话匣打开了。原来,洗手作羹汤也好,清汤挂面头也罢,全是为了那个小家碧玉资深爱好者郑源先生。
“是谁说的,山无棱,天地合,六月飞雪,方平乃改性的?”我调侃地说。要说这方平姑娘,还真是我们闺蜜圈里最个性的一个。大学读中文,考研非要考理工科,好不容易考上了人大,又中道放弃去当自由职业者了,天天在家码字,说是要回归文学……就这样,期间换了几个男朋友都很快无疾而终。
即使人家不说方平也都明白,还不是因为自己性子跳脱又执拗,动不动还小宇宙爆发,人家想要个温柔点能好好说话的女友也是正常,奈何她坚持不愿意将就人家那点需求。用她的话说“有个名女人说得很好啊!真正好的爱情是不用刻意取悦对方的!”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名女人是谁,也不知道说出这么精辟的话的她过得怎么样,我就知道方平算是被荼毒惨了。因为除了小火山的性格,她还有水属性,嘴上强硬得不行,转头抱着我就大哭个没完。“他们为什么不喜欢这样的我……呜呜……我就是这样子啊……”
想起这些曾经,我别提有多好奇方平的改变了。
“突然地,我明白了。”方平冷不丁地答。
“明白什么了?”我却一头雾水。
“真正好的爱情,不应该刻意取悦。这句话本来就是错的。需要刻意取悦的,本来就不是真正好的爱情。好的爱情里,人们并不觉得自身的改变是取悦是委屈求全,实际上,那是我拼命想要融入他的世界和他的观念里的心甘情愿。”
郑源是个刚毅的警察,一次执勤的时候,跟站马路上当志愿者的方平相遇了,然后就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夜晚海边兜兜风,白天专车看看景,每次就那么出其不意地立在眼前,强势得连一点思考的时间和空间也没给方平留下。方平这个小女人那招架得住这强烈的荷尔蒙来袭,不多时日就彻底缴械投降,喜欢上了他,也习惯了他的大男子主义,不自觉地就揣摩着他的爱好,不自觉地将自己变换了模样,还浑然不觉,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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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改变着的也并不止方平一个,她的郑先生也默默变了许多。外人面前仍旧还是精明干练的人民警察,抓起贼盗依然是手到擒来;回到家却也会当个柔情似水小丈夫,给厨房里忙碌的她倒杯水,倚在门边聊聊今天的经历,看不下去的时候还会亲自上手,一番动作下来才让方平明白了,之前夸奖自己厨艺有加还真是难为他体贴了。
从他们的爱情里,我也有得到些体悟。现世的人们啊总爱给爱情贴上标签:舍得为你买买买的是好爱情,明明倾尽所有却还买不起梵克雅宝卡地亚的就是坏爱情;给你自由让你飞的是好爱情,陪你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现实里打滚的是坏爱情……其实,爱情哪里有什么公式定理可以套用呢?能够用固定标准去衡量对错好坏的一定不是柔软的感情,至少不是你倾心付出的感情。张爱玲爱上胡兰成时,人们多少觉得可惜了这个有傲气有才气的女作家。而张爱玲呢,却示他为自己的至爱。“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她委曲求全的爱情,在自己却是甘之如饴。
真正的爱情并没有固定的模样,但当人们遇见,就会像寒冰遇春水便消融般感知到。而这时,人们只庆幸有生之年狭路相逢,即使终不能幸免于彼此改变,也不过是心甘情愿地博君一笑耳。
附注:初次发布于每日心情签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