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淅沥沥的小雨,雨水淋湿了哨位上的哨兵,也打湿了窗台上我的书包。风吹进来,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从窗台往外望去,不远处的灯光在夜幕下显得格外耀眼,黑暗给了灯光展示自己的舞台。有人说灯的功能在于给人光明;又有人说灯的作用在于给人希望;我却觉得一盏灯代表着一个家。只要有灯,就可以获得温馨、舒适之感,可以让自己放慢脚步,不必为此伪装或掩饰。因为灯下的你只属于你自己,一个自己专属空间,那是家的感觉。虽然部队也是一个大家庭,可是“父母在哪里,哪里就是家。”由于我们军校学员的特殊身份,就享受了不同于地方大学生的待遇——没有暑假。因为一年没有回家了,特别想念家的感觉。
白天的时候母亲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提醒我马上过生日了。我的生日是农历十一月初五,一般都会被忘记。所以过生日都是以母亲打电话为准。她打电话的哪天就是我过生日的那天。回想起小时候每次考试得了奖状回家时,母亲都会拿着看了又看,似乎总也看不够的情景:她在把奖状贴在大厅墙壁时,一次次纠正位置和水平度,好像在挂一件艺术品一样。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我知道她一定特别自豪和骄傲。在到后来读小学六年级时,因为是寄读,在我叔教书的附属小学,每周只回一次家。记忆里每次周五放假时,母亲总会在家。
开始我觉很奇怪,问她怎么不出去玩,不去打麻将?她平静地说:“打麻将没意思?”我更加疑惑,其实她明明很喜欢,不过也没有多问了。直到后来才明白原来她是为了让我回家时能看到我,因为她每天都在盼着周五。每次放假回家母亲都会安排父亲带菜回来,所以每周回家都是加餐。那时我误以为爸妈在家每天都吃的如此丰盛,内心不自觉还有些不满。后来从奶奶口中才得知,他们也就是每周我和哥哥回家时才“开荤”......类似这样的事情太多,年少的我那时却无知地认为母亲根本不爱我。
现在回想起来,才恍然大悟:其实只是因为她不善于表达而已,或者是表达爱的方式比较含蓄罢了。就像现在,她每周会给我打电话一样,有时我会问她打电话有事吗?过了半天她才答到:“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打个电话问问你最近在学校过的怎样?”......
去年过年回家,因为一个电话而和母亲发生了争吵。三舅一家都去珠海过年,所以母亲让我正月初一给舅舅打电话拜年。我当天太忙了,就忘记了这件事,吃过晚饭她突然问我打了没有?我迟疑了一下,答道:“打过了!”大概是我的眼神出卖了自己。母亲又问了一遍,我有点心虚,“打了,不信你看我手机记录!”,却故作镇静的回答。
没想到母亲真的走过来,要看我通话记录。我一时蒙了,没想到母亲作风这么扎实!当时叔叔、嫂子、哥哥和妹妹都在,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我没有给她看,说道:“烦不烦啊!打了就打了,骗你干嘛?!”母亲看我不耐烦了,就没有继续追问,静悄悄地走开了。这是我第一次对她发火!第二次发生在我准备返校的时候。过年我侄子出生,母亲的主要精力自然放到了照顾侄子和嫂子身上。
可能因此而对我感到有些内疚,所以在我准备离家返校时她坚决要给我钱花,我坚决没要。她有点生气的说:“长大了,翅膀硬了看不起你妈了,还是嫌少啊?”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想那么多干嘛,照顾好侄子和嫂子就行啦,天天胡思乱想,累不累啊?!我要走啦,晚点就赶不上火车了。”母亲没再说啥,随即赶忙取出她买的零食和洗干净的水果让我带在路上吃,我说:“包都塞满了,没地方放,不要了!”。她音调明显低了许多,甚至可以感觉出她憋在心里的委屈,“带一点吧,座火车总得吃点东西吧!少拿点也好。”
我抬头看着她,母亲眼神恍惚不定,当时她一定及其渴望得到我肯定答复。我于是拿了一个苹果和一瓶露露,说道:“够了,在火车上都不吃东西的!”。她笑了,笑的很含蓄,或许她在为自己说服了我而感高兴。而后不忘又硬塞了一个梨、两盒饼干和一瓶露露在我的书包里。我只好顺从,背起书包往楼下走,她说:“就不送你了,我给你侄子洗尿布去。路上小心一点,到了打个电话报下平安。”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看她,只留给下一个背影。我想那时母亲一定很难过也很伤心。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母亲就打来电话询问我到了没有,我说:“到了!”。“那就早点回学校,到学校了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母亲知道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主动打电话,来部队已经六年了,从来是报喜不报忧。我说:“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你在家也多注意身体。我要忙了,回头再打电话吧!”“恩恩,那拜拜!你先忙!” 。 就这样一年没回家的我,过年回家竟然和母亲发生了两次不愉快的经历。
又是一年没有回家,马上过年了,因为职责所在,因为身份特殊,自己又不能回家。不知道一年不见的母亲变了多少,头上的白发增添了多少,额头的皱纹是否又稠密了许多?虽然不用上班,但是照顾侄子肯定比上班还要辛苦,而且她太爱干净,每天从起床忙到熄灯,一刻也不停歇...一想到辛苦操劳的母亲,我的眼睛不由的开始模糊了......
此时此刻,我想对母亲说:“妈妈,您辛苦了!儿子,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任性和固执地与您赌气。儿子,想您了!”亲爱的妈妈,今天是感恩节,借助这个平台,我想和您说声:“对不起,是孩儿太不懂事,让您伤心了,以后我一定乖乖地听您的话,做一个孝顺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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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226 于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