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蕉下客 陈却
前些天,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个叫三七的姑娘,三七是名校毕业的学霸,工作能力很强,更难得她爱说爱笑,总能和人打成一片的性格。几天前,三七过生日,我们借机聚到一起,闹到晚上,该散的都散了,三七好像有点累了,靠在我身旁的位置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我身上自带着一种让人倾诉初恋的磁场,三七望着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低低地叹了一句:“三七,二十一了。”
一.
我曾以为我是天之骄女,与众不同,看不起那些为了情爱,分合纠缠的普通人。可当有一天,我也终于想要伸出手来握紧什么时,才发现,我抓不住风,也握不住雪,我也有着一个平凡的,女孩的温度,不炙热,却也不冷漠,我原来是做不了仙的。
三七从小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聪明伶俐,成绩优异,高考时还是她们区的区状元。说起高考来,这里还有件趣事,报考时三七将自己的名字写错,差点耽误了大事。三七这个名字不是她本名,只是从小大家都这么叫,倒让她的本名被忘记了,她写名字时一时糊涂,就将“三七”写了上去。
三七的父母都在医院工作,许是学医的父母都爱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不过三七邻居家的小孩名字可就起的好听多了,叫杜衡。三七和杜衡同岁,家长又是同一个医院的,从小就在一起玩。别看三七是女孩子,但是小时候闯了祸,总是三七承认是“主谋”,不过挨打的却总是杜衡。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三七的少女时代是最最令人羡慕的那种,一直到她十五岁之前,她也是这样认为的。记不清也是谁的生日会,杜衡和另一个女孩合唱了一首情歌。情窦初开,最是固执而认真的时候,三七闹了别扭,整整一个月没有理他,他的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上课也是绕着他走。终于等到一个晚上,三七在课桌里看到了杜衡写的纸条。
我的心,是一座城,一座最小的城。没有杂乱的市场,没有众多的居民。冷冷清清,冷冷清清,只有一片落叶,只有一簇花丛,还偷偷掩藏着儿时的深情。
纸条背面写着,放学后,操场东边等你。
三七说,在那个年纪,她最喜欢读顾城,为他朦胧,唯美的诗歌着迷。所以看到这张纸条时,她真的是特别感动的,从来不会哄人的杜衡用她最喜欢的顾城的诗来像她表白,她当时真的是欣喜若狂的,脑海中杜衡和顾城诗中的描述重合了,她好像看到他等在操场东边第三棵长得最好的柳树下,背靠着树干,抬头看着月亮,等着她。她听到脑海里自己的声音缓缓靠近:
“我的心,是一座城,一座最小的城。没有杂乱的市场,没有众多的居民。冷冷清清,冷冷清清,只有一片落叶,只有一簇花丛,还偷偷掩藏着儿时的深情。
我的梦,是一座城,一座最小的城。没有森严的殿堂,没有神圣的坟陵,安安静静,安安静静,只有一团薄雾,只有一阵微风,还悄悄依恋着童年的纯真。
啊,我是一座小城,一座最小的城。只能住一个人,只能住一个人,我的梦中人,我的心上人,我的爱人啊,为什么不来临?为什么不来临?”
强按捺着心情撑到下晚自习,三七去水房洗了脸,给绯红的脸颊降温,磨磨蹭蹭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忙去赴杜衡的约。杜衡果然在等她,背对着她,好像有点紧张。三七不再在意这不是第三棵柳树,走过来,只听着自己嘭嘭嘭的心跳声。“嘿!”
杜衡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三七扑闪着亮如星星的眼睛看着他。“你...你想对我说什么啊?”
杜衡有些紧张不自然地揉揉鼻子,垂下眼眸,好像在害羞。在三七看来,月光下,这时候的杜衡是从来没有过的英俊好看,原来他睫毛那么长,皮肤那样白啊。三七想。
杜衡咳了两声,断断续续地开口:“你...你...你闭上眼睛。”
三七听到着实愣了愣,幸好天暗,看不到她红彤彤的两颊。“啊...?”
“你闭上眼睛嘛!”杜衡脸红地催促道。
初秋的晚上,暑意还未完全退去,弯弯的一弦月亮,看着倒也凉快。三七看着杜衡也红起来的脸,心里偷偷乐开了花,终于不再犹豫,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阳光下的人是不能适应黑暗的,在黑暗中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三七不自主地伸手想要抓住杜衡。
“哈哈哈”“嘿嘿嘿,绝了”一阵笑声伴着嘈杂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三七一下子睁开眼来。几个男生从不远处的阴影里走出来,其中一个还拍拍杜衡,说:“看吧,我赌对了吧,就说她喜欢你,快快快,大白别忘了一个月的早餐啊!”另一个应该叫大白的说:“靠!真叫你蒙对了!”
三七一下子明白过来,不可置信地瞪着杜衡,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杜衡的脸上一片红,一片紫,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害羞,还是因为窘迫,亦或是愧疚。三七转身就跑,不理会几个男生还在打趣她和杜衡。
回到家,三七什么也没说,一路狂奔,带起的风让她的脸色已经回归正常,心跳依然很快,但是却再也不紧张了。妈妈问她要吃东西吗,她隔着门说,要写作业。
那一天,三七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她将房间里和杜衡有关的东西都看了一遍,从四岁认识的所有回忆一桩桩一件件都浮现了出来。当天晚上,十五岁的三七失眠了,还没出息的哭了鼻子,然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初中生活的最后一年,再也没看到杜衡和三七一起出现过。。
三七讲到这里,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祝我二十五周岁生日快乐吧!”三七笑起来。
二.
毕业后的生活被工作完全分成了两部分,工作日我是办公室里的卖力的菜鸟小白,休息日我是打扫家务的全能钟点工。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往前过,难免有时觉得枯燥乏味。
等红灯时,一个金发帅哥从路威的窗口探出头来,对我打着口哨连抛了几个媚眼。我笑着摇摇头,并不拒绝这样的赞美,如果这算是赞美的话。独身一人走在一座浪漫的城市,但凡一个有点想象力的人,总会期许某一个平常乏味的工作日晚上会有一段烟花般的插曲。对我而言,这段插曲的出现,起码证明了我是有魅力的。
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打开看时新同事小张发来的,说天阴要下雨,问我带伞了吗,又问我吃饭了吗,到家了吗?
世上所有的事情一忌讳操之过急,二忌讳关心则乱。我发了个笑脸过去。他又发过来什么,我没有看。看来还是早点让他明白的好。
“暖”和“暧”只差了一点,却走出了千差万别。
暖是对你张开双臂,却不用再迎上去;暧却是扑上来,要把人紧紧圈进怀中。
从今往后,我也要对你做一个温暖的人了。
正做着饭,新认识的小朋友给我发来消息追问我:后来呢。这么麻烦缠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该给她讲故事。
我和杜衡当然不是从初中那件事后就断了联系。青春期时的事情是最说不准的。
高中三年,我们考到不同的学校,见面的时候也少了很多,没什么可说的,因为两家父母的关系,总还是能见到的。
考大学的时候,我考了南京,他去了北京。一个南下,一个北上,也不太可能有什么故事。后来,听说他在大学交了个女朋友,是个学姐。我在这边,虽然一个人,却也安然自在。
直到大二那年寒假,我们邻居家几个上了大学的发小,一起出去吃火锅。几个男孩好久不见,这一见面,喝的很猛,仿佛是在打赌,谁不喝多谁就算输。到底是长大了啊,杜衡做事圆滑了很多,也许是上大学后练出来了,不光自己懂得少喝一点,还给我也挡了几杯。不知道是不是给女朋友挡酒练出来了。
肖肖喝的最多,瘦猴一样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隔着桌子竟然还要和我划拳。“三七,七七啊,你说你这一上大学,怎么就越来越漂亮了呢?”
我看他站的不稳还一只手指指点点的,忙站起身想扶住他,谁知他一甩我的手,一个不稳,向后倒去,将桌子也弄翻了。火锅汤向这边撒过来,一只手伸过来将我往旁边拨去。突如其来的混乱,让大家都清醒了过来,我一看,正是杜衡的胳膊拦在我身前,袖子被火锅汤溅到一些,不知道伤没伤到。
“七七没事吧?”发小们都回过神来问道。
“我没事,杜衡的手可能烫到了。”我一边去拉杜衡的袖子,一边答应着。
“没事,没什么事。”杜衡一边要拿掉我的手,一边说。
“让我看看!”我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胳膊来,强硬地挽起他的袖子。有些红了,还好,没有水泡,但烫到的地方面积有点大,也不知道要不要紧,我此时后悔,都是一个医院家属楼的,但这里却没一个学医的。
“我先带他去门诊看看!你们先回吧。”我拿起包和外衣拉着杜衡就要往外走。
“没事!干嘛啊!搞得什么大不了的!”杜衡一边挣脱一边说。
肖肖也醒过酒来了,一脸紧张抱歉。“那个,衡子,要不就上我们家去,让我爸给你看看。”
杜衡忙摆手。“没事,哪用得到。”
我不想再和他们在这耽误工夫,拿起杜衡的外衣,就往外走。杜衡一脸陪笑,一边对他们说着:“没事,没事啊,她...她是瞎担心,就想和我说说话,哥几个先回吧!明天咱们再约!”
杜衡只穿着一层毛衣追出来,我在前面走,叫了出租车,将杜衡往车里一推,奔了最近的一家医院,却是家中医院。不过什么医院看烫伤总是差不多的,大夫交代了冰敷,也没开什么药就这么让我们出来了。
我俩面面相觑,突然觉得尴尬,春节假期的晚上,站在中医院门口,我们居然那么应景地打不到车。
受不了比冷空气还要冰的气氛,我开口找话。“什么时候回学校啊?”
“过完十五吧。你呢?”
“十三就走。”
“哦哦,南方学校开学比较早嘛。”
“嗯嗯。”
话题到这里就断了,我们又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中。过了一会,我又开口道。
“你也不早点回去陪女朋友?”
“她说她不用陪,让我多在家陪陪父母。”
“哦哦,女朋友真懂事啊。”
“嗯嗯,是啊。”
话题再次断了,不是我不努力,是我当时被冷风吹得,脑子里怎么都想不到还有什么好说的。还好,这时终于来了一辆救星般的出租车,打破了尴尬。
之后的假期,我们见过几次,但也一直都是和大家一起见得,不用单独见面,彼此相处反而轻松些。
回忆这种事情,最是不轻松,尤其是向故事之外的人讲诉更是费力费神。一起走过的人,你不必说,他就懂了,不然怎么说故事还得与旧人论呢。我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明天还得上班,忙打断小朋友一连串的后来呢,关掉了手机。
三.
人一工作,从学生转变为社会人,想问题看问题就都不会那么简单了,想说的话不会直接说,不想说的话,打死都问不出来的。
小朋友听了上面的故事,总是说:我觉得他还是很喜欢你,很紧张你的,你们后来真的没在一起吗,为什么呢?
是呀,为什么呢?我原来也不明白。
我在南,他在北,距离够不上。我心向山,君心向水,理想不一样。
没有他的大学生活,我依然过的很好,除了有时会避无可避地想起他来,一切都很好。
原来没想过断掉的话题居然还会机缘巧合下再连上。大二那年十一假期的时候,杜衡和他女朋友一起来南京玩,顺便来看了看我。女朋友非常体贴大方,长相也绝对是美女,最难得有着一种北方姑娘的潇洒气质。席间不光记着他帮他剥虾,还能顾到和我聊天劝我吃菜。我忍不住夸她:“阿雅,杜衡能找到你这么个女朋友,真是太有运气了。”
阿雅手上一边剥虾不停,一边说:“三七,诶不,叫你七七吧,好像更好听更像女孩子一点。”
我接过阿雅递过来的虾,一边吃一边答:“没事,他们都这么叫,习惯了,也不知道我爸妈当时是怎么想的。”
“哈哈,你们俩一个三七,一个杜衡,都像是中药的名字,听起来就知道叔叔阿姨是很有见识的。”阿雅笑着圆我的话。
阿雅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不论是作为杜衡的发小,还是他有缘无分的暗恋对象,我都非常欣赏她。
大学时间过得也快,大二的冬天,快放寒假的时候,阿雅半夜给我打电话,非常着急的样子,说是杜衡出事了,让我赶快来一趟。我翘掉一天的课,买了最近的一趟高铁票赶到北京。杜衡在急诊室里,阿雅的脸色很难看。我忙问他的情况,才得知是他最近在外地实习,因为想骑摩托回来赶着给阿雅过生日,不小心出了事故,腿骨骨折,手上也需要缝几针,不过也没有太严重的问题。
阿雅及时把他送到医院, 其实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阿雅不知道杜衡晕血,看到自己的伤口,直接就晕了过去,大夫说了没什么大事,阿雅还是不放心,不敢先叫他爸妈知道就找了我。
杜衡的晕血是小时候就有的,中学之后好了很多,所以阿雅才会不知道吧。看过了杜衡睡着了,阿雅招呼我到门外。
医院长长的走廊,人来人往,弥散着消毒水的味道,看到阿雅的黑眼圈,知道她是真的担心杜衡,我安慰她。“没事,别担心了,他爸妈都是学医的,回头养几个月就好了。”
阿雅撑起一个勉强的笑来,抬起头看着我:“我真不知道你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我一头雾水不能理解她的话。
“他是为了给我过生日才赶回来,但他昏迷后喊了一夜你的名字。”
杜衡的伤在他受伤三个多月后,完全好了,随之而来的是阿雅的离开。
四.
我作为这幕戏中重要的角色,却没被分配到什么台词,像是《茶馆》里的茶馆,《雷雨》中的雷雨一样,看着他们的爱恨嗔痴就这么上演过。
杜衡的爸妈和几个发小都来看过他,我来了几次,次次见到有人老远地赶过来。平心而论,他真的是一个很幸福的人。
大三的寒假,三七和杜衡这对青梅竹马终于不出意料地在一起了。身边的人纷纷马后炮一般地说,我早看你们俩要在一起了。
两个人之间,仿佛总是有聊不完的话,十五岁之前我们的很多记忆都是重合的,十五岁之后,我们对对方知之甚少。杜衡给我解释过那年夏天晚上的恶作剧,也像我道过歉,他说,他那个时候太幼稚,不知道我真的回来,不知道我真的会闭上眼睛。
我拿出不在意的样子,敲敲他的头,说:“你呀,你不知道女孩子面对你闭上眼睛等你亲她是对你最大的信任吗!”
他说从那之后,他一直觉得很愧疚,觉得对不起我,不敢见我,他私下看了许多顾城的诗,本来想高中之后和我讲来着,只是没想到填报高中的时候,我一下子报到那么远的另外一所学校去了。
我笑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面上却说,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顾城后来的故事,这个给谢烨写过:“太阳落山的时候,你的眼睛充满了光明,像你的名字,像辉煌的苍穹,我将默默注视你,让一生都沐浴着光辉。”这样诗句的男人后来竟有着情人,最后是杀妻而后自杀的结局。
他被我说的语塞了,我笑笑,躺在他腿上说,你还记得你当时写在纸条上的诗吗?
杜衡笑笑,然后念给我听。
我的心,是一座城,一座最小的城。没有杂乱的市场,没有众多的居民。冷冷清清,冷冷清清,只有一片落叶,只有一簇花丛,还偷偷掩藏着儿时的深情。
我的梦,是一座城,一座最小的城。没有森严的殿堂,没有神圣的坟陵,安安静静,安安静静,只有一团薄雾,只有一阵微风,还悄悄依恋着童年的纯真。
啊,我是一座小城,一座最小的城。只能住一个人,只能住一个人,我的梦中人,我的心上人,我的爱人啊,为什么不来临?为什么不来临?
两个人相处的日子,有特别甜蜜美好的,也有争吵痛苦的时候。
但每次,最后都是杜衡说他头疼,然后找借口像忘记了我们还在吵架一样,从背后抱住我,我就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了。
阿雅有时还会和我联络,这个潇洒的姑娘仿佛完全不介怀我们之间的前任现任的关系。有一次,和阿雅打完电话,我问杜衡:
“为什么出车祸的那晚昏迷之后,叫的是我的名字?”
起先他还别别扭扭不肯说,后来被我问的烦了,才说:“因为你叫三七嘛,你也知道我从小晕血,所以每次看到血的时候,我都想着要止血,要三七,后来就变成一看到血就在心里想你。”
我对他的这个回答实在是哭笑不得,合着是拿我当救急药了。
在一起的时候,也许也是年少情浓,所有的摩擦争执,都能在一次次拥抱中囫囵化解。但后来,我们各自回到学校,隔着1162公里的距离,无法拥抱,无法亲吻,我们性格里所有有棱角的地方就都暴露出来了,常常磨得彼此筋疲力竭遍体鳞伤。
大四这一年,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我想留在南京,他却想回到家乡。我们所有的矛盾冲突终于在这个问题上彻底爆发。我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他也用不告而别来还击我。原来三七是他的救急药,杜衡也是我们感情的麻醉药。
那天我生日,放在桌上的那个小盒子,我一看就知道是他送的礼物,人都走了后,我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是我们大四那年暑假 ,一起逛商场时看到的。里面还有一张他手写的纸条:
一切都明明白白,但我们仍匆匆错过,因为你相信命运,因为我怀疑生活。
五.
窗外是五月的雷在呼喝叫嚣着,想来不多时就会跟来一场淋漓尽致的雨。雷声轰隆隆地,像是早已习惯了雨的缠绵,洞悉了它的一切。只是,我这万般心思,春雷可知?
十五岁,他用一首顾城的诗,了结我十年天真无邪。
三七,二十一,到今年,我们正好认识了二十一年。
第一个七年,我们是最了解对方的玩伴。
第二个七年,我曾向你走来,却因你一个玩笑而错过。
第三个七年,我们努力爱过,终于也不得不擦肩而过。到底是你不够珍惜,还是我不够努力?相识二十年,我们相送又相弃,最终不过落得三年陌路人。
如果有下一个七年,我仍愿你是夏虫,一生不必语寒冰。如果有一天,我们再相见,我希望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