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应志刚
很多年以后我终于认识到,泡妞最简便的办法,就是带她去夕阳下的机场外,看飞机起起落落。
因为那很文艺范,足够撩拨懵懂少女的小心思。
到了漳浦的东南花都,我又突然想到,送花也是绝妙的主意。
要不然你看那油纸伞下巧笑倩兮的姑娘,任由毛头小子们牵着纤纤素手,徜徉花海,甘心让阵地失守,被索去一个个的香吻,与他们在烈阳下拥抱。
真是看得人浑身冒油汗。
而我情事的坎坷,也可由花说起。
刚工作那会,喜欢一个女孩子很久,终于鼓起勇气约她出来。
我说,“请你吃饭。”
女孩说,“好啊,下班后你来接我。”
色胆虽然包天,却是不解风情。
我请了半天的假,去菜市场买菜,计划为我的女神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路上,又想起应该制造些气氛,于是折到花店去买花。
老板娘很热情,一个劲问我买花送谁,又絮絮叨叨介绍,什么样的花送什么样的人。
我嫌她呱噪,不耐烦打断,“你不要说了,我懂花的。”
“哦,懂花的男人才懂女人”,老板娘若有所思,呆呆地看了我好一会。
岂料,见我最后就选了一支康乃馨,脸色多少又有些失望。
那次约会很糟糕,在那样囊中羞涩的年纪,我既不懂花也不懂女人。
我的女神后来通过与我相熟的闺蜜转告,“我以为他要带我去吃烛光晚餐,有牛排,有红酒,结果他把我带到出租屋,他想干嘛?第一次约会就想占老娘便宜吗?”
最刺痛心脏的话,则是“你不知道这男人有多小气,就买一支康乃馨,口口声声说是给我买的,难道当我是他妈?”
这段年轻的情事,在我以后的恋爱中始终留着一片阴影。
情人节的时候,玫瑰像是度了金,女孩子们比较着男友所送玫瑰的数量,以此衡量自己在那个人心里的分量。
我的女朋友们都不能免俗。而我又没有魄力,去牺牲一个月的饭钱给女友买花,每到这样的日子,我总是意气风发地拍胸脯,“玫瑰算什么,等哥发达了,送你一座花园。”
我到底没有发达。只是到了东南花都,看着漫山遍野我叫不出名字的花儿,突然想起那些曾经陪伴过我的女孩们,又许起了不花钱的诺言:倘若时光与空间可以交换,我要带你们来这里撒野。
或许那样,你们就不会最终因为一朵花的缘故,负气离我而去。
而在我许诺的时候,又不禁妒忌起闽南人来,这样的季节居然还有百花艳艳,蓝花楹、木棉花、三角梅、凤凰花,更多令人目眩神迷我未曾见过的热带花卉,仿同花仙子们开party一般,招摇过我的心脏,恍同撞鹿。
如若李清照到了漳浦,天知道,会否还有那句“绿肥红瘦”的嗟叹。
我呼吸着这暮春的荷尔蒙,一直在想,如果我能把东南花都的花,挨个送一遍,那些曾经令我神伤的女子,是不是早就与我百年好合了。
或者,我若是生在漳浦,在没钱送花的年纪,把我的女神带回故乡来,带她去看这遍野四季不败的花儿,她是否会就此爱上我,从此不离不弃,不羡鸳鸯不羡仙的和我共度一生?
人生不能回放。我是过客,这些花儿我终究带不走,如同那些娇艳的女子,我也不曾真正拥有。
但也无憾,至少我看过那么多的美女,主演过那么多人生的悲欢离愁。
哦,我还在漳浦看见过半辈子没有见过的,那么多的花儿。
或者,你还来得及爱我,在闽南的这片花海,让我送你一段天雷勾了地火的旷世爱情。
应志刚——媒体人 · 文旅作家
生于江南,栖居江南,写不尽江南春色。20载铁肩担道义,风雨路,阅尽浮华。某日心有所动,隐于山水,写字、读书、种菜,恍若重生。
乐途灵感旅行家、驴妈妈旅行达人、途牛大玩家、中国国家地理网专栏作者,已出版《最高使命》、《突然有了乡愁》、《散落一地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