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原回到病房，发现厉素素正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呆呆地看着外面。

“素素，怎么了？”

“你要走了吗？”厉素素怯生生地问，像是一个孩子在委屈地问着妈妈。

“素素！”话到唇边，牧原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你走吧， 做你该做的事情，不用管我的，我已经没事了！”

“素素！”牧原去拉厉素素的手，她却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对不起，很多事我也说不清楚，但有迹象表明那个胎儿和哥哥有牵连，他守护了我将近二十年，又因我而死，我必须去处理，不然良心上过不去！”

“你为了我，冒险回来，为了他，我能理解！”厉素素点点头，“只是……你……还回来吗？”

“我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一切顺利，肯定回来；如果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只能离开陪都！”牧原说，“我会留下联系方式，但不能时刻保持畅通，只能在约定时间通话！等办完了事情，如果这场风波还没有停下，可能考虑去海外，然后拜托夏雪把你送出去！”

“好！”厉素素点点头，“我们可以在暗网交流，那里很安全！”

“暗网？”牧原惊诧地问，“你学会骇客技术了？居然还去了暗网？”

“在网吧学的，原本想买情报！”厉素素点点头，“上面千奇百怪的信息太多，大部分都是假的，没找到值得交易的！”

“有……多少人？”牧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九个！伤了一个！”

牧原长松一口气，过去半年里，媒体公布出来的公职人员死亡案件有几十起，如今听到这个确切的数字，牧原总算是心安了一些。

“都在警方公布的名单里，其它人应该都是意外，或者是连锁反应。没有交通工具，我没办法跟踪！他们出来进去都开车，去的也是高档娱乐场所，我跟进去过，灯光太暗，又是包间，没办法下手。剩下的不是禁止外人入内的办公地点，就是喧闹的地方，你说过，不能牵连无辜的人，所以……只得手了九次！”

“素素！”牧原拍了拍厉素素的肩膀，坦诚地说：“我也杀过人，除了静河，都是在南疆的战场上；杀静河是为了自保，杀那些人是为了除恶，他们都是毒枭，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的战友，祸害百姓！但你不一样，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也是个单纯的女孩子，聪明才智不应该用到这些地方！”

“嗯！”厉素素点点头，“我以为你死了，所以……所以要替你报仇！”

“傻丫头！我没那么容易死的，记住，即使我以后真的遭遇了不测，也不许你这么做了，不然你不仅会失去我，还会失去其他朋友，比如小龙虾、丹心和碧雪她们！”

“你……不能死，她们是朋友，但只有你理解我，是亲人！”厉素素咬着嘴唇，泪珠子掉了下来。

“她们是和你相处得时间少，现在不是已经开始了解你了吗？你的爱好，你的兴趣，放心吧，以后肯定能相处得更好！”

“好！”厉素素点点头。

“对了，伤的那个是谁？”牧原好奇地问。

“曾少敢！”

“那车祸是你弄的？”

“嗯，他是首选目标，最难跟踪，其他人都和他有非法勾当！那天在酒吧一条街有了机会，不过时间太短，行动很仓促！”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平时闯红灯养成了习惯，从酒吧出来肯定会喝酒，我谋划了一个小纠纷，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误判交通状况，冲到十字路口的时候被另外一辆车子拦腰撞上！只是那辆车子才起步，速度很慢，曾少敢只是轻伤，不过吓了个半死！很多天他都不敢出门，我没办法行动了！”

“算他运气好！”牧原不知道是曾少敢的运气好，还是那位肇事司机的运气好，“素素，以后千万别做了，至于曾少敢就交给我吧，还有笔陈年旧债和他算呢！”

“好！”厉素素点点头。

“走，去吃午饭！”

牧原拉着厉素素刚走到门口，却发现有两个人走进小院，为首的是孟燕，而紧跟在后面的居然是刘应渠，他手里还拎着个皮包，正是平常上课装教材的那个。

“小孟啊，素素她……”刘应渠抬起头，身子就是一个踉跄，“牧……牧原，你……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师，里面说！”孟燕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刘应渠，半搀半拉地往里走。

“啊，好！”刘应渠嘴上附和着，两腿却直发硬，眼睛死死地盯着牧原，像活见了鬼一样。

“素素刚找到我就回来了，有几天了！”牧原笑呵呵地说。

“小孟，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刘应渠还没反应过来，目光在牧原和孟燕身上来回转动。

“他自己回来的，也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孟燕瞪了牧原一眼，“老师，过快年了，您那进出的人太复杂了，我怕……”

“对，你做的对！”刘应渠点点头，伸手在胸口上抚了抚，“幸亏我没心脏病啊，不然这条老命就悬了，对了，来的路上你怎么没说啊？”

“那是公车，我怕被人动过手脚，他回来的事儿我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谢谢师姐！”牧原嘿嘿地笑道。

“哼，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怕受牵连，告我窝藏要犯！”孟燕没好气地说。

“做得对，做得对，谨慎点好！”刘应渠点点头，“牧原，你还好吧？”

“行啦，老师，他站着这，有什么好不好的！”

“我没事儿，挺好的！”牧原感激地说，继而问：“老师，今天是过来找素素的？”

“对，看我这记性，先办正事！”刘应渠拍了拍脑门，“看素素这样子，应该没事了吧？我想让她做一个犯罪心理画像！”

“素素，行吗？”牧原关心地问。

“行！”厉素素点点头，眼底放射出几道光芒。

“不是命案，今天凌晨一个珠宝店被盗了！”刘教授介绍说，“临近年关，又是严打的特殊时期，上面催得急，限期破案，可鉴定科那边很难在今天给出全部分析结果，我是想让素素再看看，综合所有意见，尽量缩小摸排范围！”

“这是监控录像和现场照片！”孟燕掏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打开，“车辆太杂，录像太多，短时间内分析不完，监测到一半跟丢了！”

牧原瞟了两眼，然后就把视线移开了，

大部分是珠宝店的案发现场照片，还有工作人员的突击审讯口供和相关资料。而孟燕所说的监控录像，从视频缩略图上就能简单推测出来，是周边道路的摄像头拍摄的，还有几个嫌疑人的问询录像，数量并不多，应该是经过简单筛选和处理的。

“没有内部的监控？”牧原好奇地问，“对不起，我不该问，就当我不存在！”

“你本来就不存在啊！”刘教授嘿嘿地笑了两声，“内部监控有，但这是城中村，街面房都是老房子改造的，电闸在外面，入室行窃前就破坏掉了，所以我们推测有内鬼，或者是惯犯，但更倾向于前者！”

“珠宝店里不是都有报警系统吗？哦对了，断电了！”

“那是正规的大店，但也是防止抢劫，报警系统和最近的派出所相连，工作人员触发后迅通知警方前来支援！这家店在陪北新区，门面不大，开业才半年多，每天晚上店长会把贵重的物品收集起来存入保险柜，第二天营业前再摆进货柜！”

牧原看了孟燕一眼，难怪这位大队长一点都不着急，原来这起案子并没发生在她的地盘上。不然的话，她肯定不会站在这里，恐怕正在全城搜人呢。

短短几分钟，历素素已经看完了那些照片和资料，开始操作电脑，快进浏览监控录像。此时的她专注至极，除了眼珠在不停地转动，身子静得如同一座石雕。

“既然是内鬼，那应该不难查吧！”

“一名店员，一名保安，两名营业员，都有不在场的确凿证据！”孟燕说，“社会关系复杂，一时半会儿无法锁定确切的嫌疑人员！”

“春节临近，外来务工人员正在返乡，如果不迅速破案，赃物很快就会隐匿转手，以后就更难破获了！”刘应渠补充说，“所以，黄金期就在这几天！”

“这是顶风作案啊，外面正严打呢，恐怕作案人是急需要钱啊！”

“这算什么，有人是杀人嫌犯，还不是顶风往回跑！”孟燕讥讽了一句。

“咳咳！”牧原干咳了两声，“我是无辜的，被人陷害！”

“未必吧，我可听说了一个叫静河的受害人！”

“一没人证，二没物证，荒山野岭的，又在边境，没准是走私毒品的时候，被黑吃黑了呢！”

“你！”孟燕撸了撸袖子，就想把这个嚣张的“暴徒”狠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