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陪好,就什么都好

拍摄/吴青见

人是孤独的,没有人能永远陪伴你,就连父母,也只能陪伴你的整个幼年到青年,总有一天,你会飞走,他们会老去。就连伴侣,也是要到你人生的半路才出现的人,或许能陪你直到你去到另一个世界,或许是留下你自己去到另一个世界。

耳塞里,Eason低沉着声线唱“陪你把沿路感想活出了答案,陪你把独自孤单变成了勇敢,一次次失去又重来我没离开,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很多时候,喜欢一首歌就会好几天单曲循环地听,直到耳朵失灵。往往这些时候,就是最悲春伤秋的时候,最觉孤独的时候,各种心酸便会趁虚而入吞噬整个脑袋。为什么我怕黑却只能独自走夜路?为什么我例假时就只能任凭脸色痛得惨白?为什么我只能只身奔赴一场又一场婚礼?为什么我要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搬家搬沉重的行李箱?为什么茫茫人海竟没一个是能够陪伴我的?

想起大学刚毕业那会,在实习的单位上了两个月班,刚开始以为会常驻,买了很多书,却没想两个月不到就匆匆逃离。我其实是个对书特别小气的人,一大箱子的书,一本都舍不得扔,也舍不得送给别人,用纸箱整齐装好,用胶条封住。我至今还记得那些书大都是一个叫Z的先生买给我的,我还特意用书名串起来写了这么一段话:“《岛》是我陌生的路途,《悉达多》的天空之下,《万物静默如迷》,带着《左手李煜右手纳兰》的诗意,以及《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的困惑。此刻,我最期待,在《江城》,是《驭风少年》清晰温暖如花叶般的面容。让我《目送》这场《霍乱时期的爱情》,还有《这些人那些事》。”很久不联系了,不知他还会不会记得我很感激他。后来我自己又买了柴静的《看见》,刘同的《谁的青春不迷茫》等书。

书总是特别的沉,就像沉甸甸的迁徙,还有衣服等行李,玩得好的女生要上班,她帮我一起把箱子从六楼搬下来就必须去工作,于是留我一个搬三个箱子去以前未没去过的邮局,把书和行李寄回家。打车,小县城的路很难走,车没办法到邮局门口,只能到附近的马路上,因此要走大概200米的路程。我下车,在八月火热的阳光下搬着一个箱子走几步,再放下回去搬另外一个,如此反复,终于汗津津地填好了邮寄单。

那个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孤零零,而今想起来,却更是心疼当时的自己。然后心情更晦涩,想起更多次如候鸟般的独自迁徙,想起更多孤单的往事,想着自己终究还是没人爱,眼泪有时候会决堤。那时候就会想,我该怎样才能杀死这条叫“孤独”的虫?

直到去听读书分享会,一个瘦瘦的电台主持人说她在她的朋友圈做过一个调查,问男士是否下班了到了家楼下,还要在楼下独自待一会,不管冷风不管风雪。然后很多男士回应是的,他们享受这片刻的孤独,他们觉得上班是一个战场,回家面对老婆和老妈的争斗,依然是一个充满硝烟的现场。男士们在这片刻的孤独里,什么都不想,有时就抽根烟,有时看段心灵鸡汤,或者闭目养神。他们说,享受孤独其实是一种乐趣。

电台女主持后来总结说,其实我们人人生来孤独,孤独如尘粒,漂浮在这座城市里,即使有很多相似的尘粒,却不是同一个漂的路径与目标。她说其实孤独是上帝赋予我们人类的礼物,你要享受孤独,要自己把自己陪伴好。

我忽然觉得是晚冬里的一声春雷,轰隆一声就复苏了我内心深处某些蠢蠢欲动的渴望。对呀,孤独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可以看书,可以写字,可以画画,可以喝茶,可以养绿萝,可以折腾食物,可以看电影,可以用心工作……我喜欢做的事情多着呢,我的理想生活不就是和我喜欢的一切呆在一起吗?那还哪有时间来想孤独这档子事呢?

嗯,陈奕迅唱的,也是自我陪伴吧。“陪你把沿路感想活出了答案,陪你把独自孤单变成了勇敢,一次次失去又重来我没离开,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这个你和我,其实都是我们自己,从童谣到成熟,一直都只有自己陪伴自己。

不要奢望谁能够彻底解救你的孤独,越是喧嚣处,往往更孤独。孤独是人生必走的路,必吃的苦。而我们要做的,无非是想尽办法把自己陪好,苦到尽头,甘自来,就什么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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