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

                              （伍）

      今天要带管家去医院，打疫苗，正好我今天休息，打完之后还能一起去外面吃个饭，正好我们好久没出来吃过饭了。

        管家这一路上都迈着沉重的步伐，我有点诧异，难道这狗能听懂人话？我牵着它，费了可大的力气才把它拖到医院的大门口，可管家死活不肯进去，就在门口赖着，就像小时候打疫苗，家长连哄带骗终于把小孩子带到了防疫站的大门口，你好像突然见明白了什么，哭着闹着死活不肯进去，给糖也不行，这时候咋办呢？家长就只能心一横，两个大嘴巴子接着就拖进去了，也不管你那杀猪般的惨叫。可管家不行，它是条狗，你要是把它惹急了，他就给你来上一口，你还得顺便在这儿给自己来个疫苗，我巧妙地算了一下，这是亏本的买卖，亏的要死。

        我让又又去给管家买了根火腿，相当贵的那种，这个节骨眼儿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恍惚管家有点动摇了，一副老子愿意为了它去赴死的英雄气概，我把绳子递给了又又，哪儿会她都比我好使，你说气不气，明明是你花了大价钱把它带回家，这会儿它却和别人更亲热，虽然这个人是又又，但我心里还是有一股子醋坛子被打翻了的感觉。

        今天来的不巧，也可能是赶上了万恶的星末，带着自己宠物打疫苗的人从二楼沿楼梯两字排开。我想，今天上午又得交代在这儿了。

        我零星的听到了些许的吵闹声，这也勾起了我看热闹的心情，于是我让又又带着管家，一路推攘挤到了二楼.

        起因好像是大婶带着他的金毛插了前面小伙子的队，前面的大婶也是熟人，所以两个人显得很硬气，大婶一副你要是有种就拿刀砍我啊的架势，前面的大婶给她摇旗呐喊，看得出来小伙子有些骑虎难下了，热烈的气氛在持续的发酵着，二楼的走廊也愈发的水泄不通。原本长龙一样的队伍更是变成了一窝蜂，有投机的男男女女想要捡个巧的，有见识的大妈好像早就看穿了他们的意图，两个人横腰虎背的镇守着属于她们的边塞要地，大有”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架势。众人看难突破大婶的防线，只得多退了几步，就差搬个椅子拿把瓜子享受这场闹剧了。

        小伙子脸胀的通红，我看旁边他女朋友都快哭了，他就更急了，大声的和大婶理论了起来，本来一桩平淡无奇的小事演变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妈也不着急，反正她们那个位置一夫当关 万夫莫开的，任谁来了都不会再退让半分，从大妈得意的笑容里，我就知晓了她们的意图，排在前面的人总是肆无忌惮。

        当我还在纳闷，事情发展到这么水深火热的时候，怎么没有负责人出面处理的时候，值班的护士出来了，她仿佛一早就知道外面发生的情况，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任何发作，只是把前头的人都叫了进去，这下就只剩下那个插队的大婶了，她现在是一个人，而小伙子拥有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大妈自知不敌，于是干脆就把头转了过去，得了便宜的人大可不必说出来，是要是默默的享受成果就好了，小伙子也没有过分的举动，安静的在后面排起了队。众人一看当事人都没了动静，也就烟消云散的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我拍了一下大腿，心想不好，光顾着看热闹，又又和管家又怎么样了还不知道。我刚想出去找她们的时候，回过头在身后看到了又又和趴着的管家。我刚想说话。又又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我立马就明白了，不知不觉间我已经站在了队伍的前列，我心想给管家打完针可得好好夸一下她，节省了这么长的时间能做不少的事呢。我开始希望里面的护士赶快叫号，幸亏后面站着的是个小姑娘，这要是个大妈，怕是再要是陷入刚才的轮回里了，我想我可没那么容易脱身了，我指定得立马败下阵来。

        200 201 202 203

        管家是203，我和又又牵着管家，准备看管家出糗，看看它到底怂不怂，到底是不是个纯爷们儿。管家则是一副大义赴死的英雄气概，颤抖着四条腿准备接受成年的洗礼，狗是条好狗，就是胆子小了点，我凑到又又的耳边轻轻地说。生怕被管家听到了，又又抿着嘴笑了一下，没出声。

        在进门的时候我和又又被拦住了，当叉腰拦在门口的小护士大声的说只能进去一个家属的时候，我稍微说了几句，意思是能不能通融一下，不就是给宠物打个针么，一会儿就出来了，你悄悄的放我们进去，没人说啥的。看来是我多想了，看小护士应该刚实习没多久，还不懂人情世故，我也不是个很好的谈判家，刚准备把管家交给又又，扭过头去人已经不见了，我在楼梯口的尽头看到了她。她挥挥手，大概的意思是让我带管家进去，我想这样也好，管家这一身蛮力，到时候又又控制不住，可就惹大麻烦了。

        我如愿被放进去了，作为管家唯一进来的监护人，我深感荣幸。

        品种，打针的护士没看管家，话是对我说的，我才反应过来。

        阿拉斯加

        多大了

        也就是半岁多

        以前打过疫苗吗

        可能没有吧,我不大清楚

        简短的几句对白

        床上等着

        嗯?

        我的回答好像引起了护士的注意,其实我没想别的,因为我没看到床,所以才这样说.

        打针的护士在第二时间反应了过来,她拉开了被帘子遮住的床,瞥了一眼我。

        管家可真的是重啊，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抱到了床上，奇怪的是管家没有反抗，我猜大概是它被这场面给震住了，我也好像找到了收拾管家的方法。

        打针的过程还是相当顺利的，走之前护士还给管家喂了个什么东西，管家的表情告诉我它此时无感，我用同样的方式把管家抱了出来，它已经没有了运动的力气，我把它放在地上的那一刻，它整个瘫了下去。我说管家啊，你胆子怎么就和针鼻儿一样小呢。

        我出去和又又会合，看到了依偎在我怀里的管家，又又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管家一脸娇羞的看着又又，任凭又又摸着它的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持续到出了防疫站的大门，管家才变得活泼了起来。它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从我身上窜了下去，对我又吼又叫的，好像我是它几世的仇人。我惶恐极了，怕它下一刻就冲上来，它不是刚打过疫苗吗，不知道这玩意儿多久能起效，我通过眼神向又又求救，她没有看我，也没有看管家，就一直盯着远处停转的游乐场。我知道她这是又在生活中找灵感了，又又是这样的写手，总是从生活中发现灵感，然后在脑子里勾画出无边的蓝图 再去充实，再去完善，再去美化，直到完全变成她想要的风格。我很喜欢，但是出版方不喜欢，这也是她最近被持续退稿的重要原因之一。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这个场景，因为当下的人都在故事里，少有人能注意到我们。

        又又的采风终于完成了，她看着眼里只有她的我，心满意足的笑了，她笑起来可真好看。走，带你去吃饭，又又双手一挥，豪气的说到。

        也许是听到这句话，还是只听到了吃饭这两个字，管家才决定放我一马，我立马表现出对管家感恩戴德的举动，管家咧着嘴表示它很满意，我想我们应该算是和好了吧。正当我准备去握手言和的时候，管家绅士一样的走开了，我说这狗脾气还挺大的，可悬在外边的手伸出去也不是拿回来也不是。正当我准备驳了自己面子的时候，又又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了上来，我顺势牵起了她的手，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愉快的牵着手到处走走了，正当我们四目相对准备煽情的时候，管家犀利的眼神瞪了过来，好像在表达老子同意了吗，你们就在这里给我秀恩爱，我和又又的煽情变成了对视一笑，沉淀了很长时间的感情总是会衍生出这样的默契，如此也刚好。

        在管家催了又催的无奈下，我和又又加快了前进的脚步，今天要去吃以前经常去的那家米线，我和又又没有商量，就有默契的一直往前走着，到哪里拐弯儿 到哪里停下，我们都轻车熟路了，我们早就把自己变成了本地人，至少在吃这方面。

        还记得刚来这里的时候，靠着朋友和家里的救济，我们第一个星期就把这里的美食尝遍了，根据又又的说法是，工作了就有钱了，工作了就没时间再去享受这些了，老娘是谁 老娘一定要先享受个够。你还别说，又又以前就是个这样的女汉子，以前我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但这么一比较，大大咧咧的又又再加上唯唯诺诺的我配在一起，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这条街倒数第二家的米线，是我们常去的根据地，不过搬家之后就很少来了。他们几个走了之后我就和又又搬到了一个小点的地方，刚好能遮开我俩，就当是提前享受了婚后的二人生活，每天除了重复重复 拌拌嘴什么的还挺有意思的。只是现在就很少了，是到了爱情转变成亲情的时候了嘛？为什么我还是没感觉到，难道是中间哪里出了问题，我不敢多想了，因为我怕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都变成了真的。

        今天比较早，到了的时候才十一点钟，不是饭点的时候。门口站着揽客的小姑娘也换成了另一个人，我想大概是嫌工资太低辞掉了这份相对清闲的工作，年轻人应该有自己的梦想，而不是在欢乐的天堂里混混度日。看到有客人来了，小姑娘机灵的打开了门，一句欢迎光临把我拉回了从前的样子，还是熟悉的环境。

      老样子，我没看接过来的菜单。

        哥，你说啥？点餐的帅哥没听懂，我才意识到已经换了服务员。

        一份肥牛，一份菌菇。刚不好意思，走神了，我无奈的挠了挠头

        好咧，哥 您稍等，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是啊,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再加一杯豆浆 冰的，一个柠檬水，常温，一个大鸡排，两个脆骨，一小碟海带丝。

        嗯 还要一只热狗，玉米的 切开。我用尽了洪荒之力，点完之后，看了她一眼，她拖着下巴，好像是在告诉我可以了，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了，我会了她的意，对自己今天的表现打上80分以上。

        卧槽，管家呢，我突然想起来了。

        我去，管家呢，她也应该察觉到了。

        哎 我去，逃单？我想这应该是门口小姑娘的独白。

        哎 我去，我这是在哪，那俩傻缺哪去了？我想此时管家内心应该是绝望的。

        管家就在门口的拐角处，它没看到我们，我们转弯的时候没注意管家,，管家就一直在那趴着等我们，还好我们在关键时候把它想起来了。

        管家看到我们疯了似的冲了过来，我正准备给它一个大大的拥抱，它绕过我笔直的冲到了又又旁边，我的愿望落空了，我看着它拼命的舔着又又的脸，心里竟还泛起了一丝感动。

        小姑娘看到我们回来，脸上堆满的愁容瞬间成了泡影，她兴奋的给我们打开了门，点的东西一样不少的摆在桌上，她甚至都没有注意管家跟我们走了进来，这里以前是不能带宠物进来的，我清楚的记得。

        呃，小哥，麻烦再给我们加一个鸡排，谢谢。

        好的 您稍等。

        我感觉有些对不起管家，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一下。又又已经开吃了，早上没吃东西，我想这会儿她是真的饿了，我也是。

        我把盘子里的东西丢给管家，管家啪嗒啪嗒的在那吃着，没想到我们爱吃的东西也合管家的胃口，我有点欣慰，就好像刚找到这家店时的心情。小哥把头扭到了一边，我想他今天应该不负责这里的值日，不然早就阻止我的行为了，毕竟地板上的油渍不是那么好清洗的，何况还带着管家的口水。

        管家比我们先吃完，点的多了，桌上还剩了一小半。

        小哥，麻烦叫一下你们老板，我拿了根牙签。

        是有什么问题吗，小哥一脸慌张，从我们的吃香上还真看不出事出了什么问题的样子，他是不是怀疑我们找茬啊我觉得，因为我隐约看到了他的目光往盘子里扫了一眼，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一看就是的相当明白的伙计，等下可以向老板夸赞一下他了。

        确认无误之后，小哥三步并两步的进了后厨，想来是去叫老板了，我把背往后仰了一下，换了个相对舒服的坐姿，老板故意把凳子换成了坐久了就很不舒服的那种，把好端端的小店变成了快餐店，我和他提过好几次，他都没告诉我为什么，知道我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才发觉老板的用意，做生意的果然都是一把好手，我暗自称赞老板有些手段。

        没过几分钟，一个长相有点宽厚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你好，我是这里的后厨主管，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他表现的异常谦恭，好像是怕我在这人满为患的时候挑出什么毛病，其实他是误会我了，我刚想解释。

        没啥，我们就是想见见你们老板，好久没来了，我们认识，算老朋友了，又又帮我搭了话。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吃的东西出了什么问题，我看他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不是，我赶忙解释。挺好吃的啊，还是原来的味道。

        那谢谢您，他的脸上明显是多了几分自信。

        靳姐今天没在吗？

        不在，她家里有点事，今天就把这摊子交给我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啊

        那要是没啥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啊，后边还有一大堆事。看来他也是个火急火燎的人，我喜欢这种性格。

        好，你先去

        下次再来啊，给你们打八折

        哈哈，那我就提前谢你了啊。

        妥妥的，我搂着他的肩膀走到前台，我们分道扬镳，他去了后厨，我拿出手机。

        好饱啊，一路上又又都挺这个肚子，好像怀孕了似的，我看着跟在后面的管家，她们就好像亲娘俩，我们三个走在一起特别和谐，我想以后会有这样的时候吧。

        前面的路很长，我们没有挤地铁，她说想走走，我便陪她走走，反正我都听她的，习惯了，管家倒是显得有点无奈，它那萌萌的小短腿，我看着都有莫名的喜感。

        是啊，我们经历的和普通人一样，都是些平淡无奇的小事，我们在日常的生活中寻找新的东西，尽量的去保持新鲜感，虽然这很难，我们的耐心也都即将消失殆尽，但我仍乐此不疲，因为我相信总会有没看过的风景，哪怕只是在小巷子的最里面，哪怕是荒无人烟的大草原，哪怕是进去了就再难出来的戈壁滩，哪怕是陷入离不开她的时空轮回里，哪怕是跌落进孤独黑暗的深渊里，哪怕是命运的嘲讽一直催促着，哪怕是在格格不入的地方假意奔忙着，哪怕是所有人都忘了我们的名字，但至少我还在坚持着，为了那个勇敢的女孩，那个决定和我发现新生活的女孩。

                            （陆）

        自从送走了老三和囡囡，我就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这里，这是又又走了的第三个周，我拿起了一支烟，想用这种方式留住她，留住她的一些东西。

        又又走的时候没告诉我，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虽然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但现实告诉我，我们现在已经失联了，我靠着仅存下来的那半篇文字，尽量多的感受她的气息。

傻子

        我想我该离开了，别来找我，虽然我知道这张纸并不能劝住你，我们是同样的人，你也知道，我决心躲开你的时候，你是找不到我的。

        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我有点累了，也说不上是这样，只是我想休息一下，等我想明白了或者想让你找到我了，我就给你说，如果那时候你还愿意的话。

        希望你别恨我，看在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我爱你，但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这句话是真的。

        希望下次见的时候你会变得更好，帮我照顾好管家，更要照顾好你自己。

对不起 狗子

我爱你 狗子

就让你在我心里待一辈子吧。

        我没止住决堤的眼泪。

        不敢相信我就这样失去又又了，有点突然，以至于现在睡觉的时候我也会突然惊醒，这段时间我的情绪很不稳定，我都不敢正视镜子里的自己。

        她是什么时候想要离开的

        我想大概她开始疯狂的给管家买这买那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好要走了吧；

        我想大概她把桌上的书写到结尾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好要走了吧；

        我想大概门口的信箱里掏不出来退稿信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好要走了吧；

        我想大概她闲下来给我做一餐又一餐饭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好要走了吧；

        我想大概是她缠着我让我抱她很久，我胳膊都麻了她也不放开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好要走了吧；

        我想大概是她安静的像个小孩一样听我唱歌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好要走了吧；

        我想大概是她大晚上拉着我压马路的时候，她已经决定好要走了吧；

        我想大概是她躲在卫生间里抹眼泪，不小心被我看见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好要走了吧；

        我想大概是她会和我说很多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好要走了吧；

        我想大概是她说爱我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好要走了吧。

        我想大概是你觉得我会一直等你的时候，你才决定要离开吧。

        又又走的前三天，她问我，能不能明天请一天假啊，我们很久都没有出去玩儿了，我想去游乐场逛逛，我知道那个过山车，她想坐已经很久了。

        明天啊，明天是周五啊，后天周六，大后天行吗，我试探性的问了问。

        那好吧，那就大后天吧，又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习惯了。

        我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说不上来，也没注意，生活中多是这样的事情，再加上最近糟心的工作，简直就是一团乱麻，我曾经答应过又又不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到家里来，我没有做到，但我也没有道歉，因为这不是我第一次失信了。

        又又又去和管家对坐去了，这两天不知怎么着，管家成了又又的小跟班，又又走到哪儿管家就跟在哪儿，买菜也是，以前又又从来不带管家下楼的，她嫌管家重，现在不了，她宁可歇上两三次也得带着管家，我还没见过这么听话的管家，可以主动从又又怀里跳下来的管家，大概它也看又又有点累了吧。

        又又不会做饭，这两天她就一直抱着手机，有模有样的比对着教程放各种佐料，哪怕是三克还是四克的微妙差距都要研究上好一阵子，生怕多放或少放了就把一道天大的美味给毁掉了，我以为又又这是在向贤妻良母的方向发展，又又的长相上得厅堂是有任何悬念，进阶的下得厨房我看她正在努力，我倚在厨房门口呆若木鸡的盯着她，忙前忙后的又又显得文静了许多，她把留海打了个结翻上去，一副这个厨房就是我的的架势，厨师最高的境界就是旁边有一千个人，可还能气定神闲的烧完自己拿手的菜，等都完成的时候才发现，妈呀，咋这么多人，我做的能不能行的样子，又又此时就是这样的，要不是那一声巨响，我就真的沉浸在这一刻了。

        不是天然气爆炸了，也不是锅爆炸了，是又又在打开调味罐头的时候，用刀的一侧把玻璃罐拦腰切断了，这才是我熟悉的又又，我点了点头。

        哎呀，你快给我那个抹布，蓝色的那个。又是一个巨大的反差。

        你接着弄你的，这些东西我来搞。

        嘻嘻，又又在我脸上唑了个印。

        两个人的厨房才是家的味道，我对现在这种状况很满足，我们都在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又又忙里忙外，我偶尔忙里偷闲。

        桌上的菜显得很 微妙，我不知道拿哪个词语去形容，因为实在是有点不大乐观。

        你要不要先尝一尝，又又试探性的问，看来她对自己第一次下厨没什么太大的信心，我拿着英勇就义的精神掂起了筷子，但是感觉胳膊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两根铁棍的重量，每挪动一寸都异常艰难，我在狂风骤雨的花园里把又又心爱的玫瑰一支又一支的立起来，巨大的风吹到了避雨的斗笠，可我还是拼命的拿身体护住这美好，怕花瓣凋落的时候又又会伤心，正如我夹起了那块被酱油熏黑的鸡蛋，感觉在颜色上做了翻天覆地的改良后，味道都难以言喻了很多，我强挤出不大让人信服的笑容，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咋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在我的耳朵里泛起了十二级风的波澜。

        不错啊，很有味道，我觉得自己的回答天衣无缝。

        那就好，又又又拖着脸，不知道在想啥。

        想啥呢，我问了出来。

        没有啊，你喜欢就好，又又有些心不在焉。

        你傻啊，我当然喜欢了，我在献着殷勤。

        我去熬个汤吧，你最近看起来有点憔悴，我去熬个猪心汤，给你安安神。

        我起身走进厨房，我怕等下我们还得叫外卖吃，时间上来不及了，没得到又又的批准，这是我自做决定的事。

        我看到管家凑了上来，它在看我做什么，连它对又又的手艺也不大信服。我偷偷的切下一块给管家，然后就被自己的行为逗笑了，明明没有别的狗，为什么还要偷偷的进行这个是，难道是怕又又吃醋吗，我又想多了。

        我盛了三碗汤，一碗是我的，一碗给又又，最后给管家添上，然后把剩下的都给了管家，管家也不看我，就自顾自的在那里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美味。

        又又抿了一口，我也抿了一口。

        我正准备去夹又又的菜，被她拦了下来，别吃了，压根就没法吃，你看这都成啥了，她说，不然你再去吵一个，我看她撇起来的嘴，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了，我觉得还好啊，真的。

        哦 那就还好吧。

        又又啊，厨房哪儿还有多余的菜啊，不都被你霍霍了吗？

        盘子是空的，我就差把盘子给舔了，虽然吃完之后肚子在闹情绪，但这是又又给我做的第一餐饭，我应该给足她面子，而又又把那两碗汤给解决了。

        我们俩挺着肚子在椅子上，享受着午后静谧的时光。

        我起身，准备去洗碗和收拾残局，被又又拦了下来，你先去上班，我来收拾，又又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我交流。

        我今天下午请假吧，有点不想去上班。

        别了，你去上班吧，我今天想写点东西，好几天没动笔了都。

        我猜又又是在撒谎，因为这是她最不擅长的事情，每次都能被我轻易的看破，我也没多想为什么，反正在家里也没啥事，还是去上班吧，我告诉自己。

        那你先走吧，又又起身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为什么会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好像是分别的前夕，我预知到了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但是我只能有这样的第六感，接下来的事情我想象不出来了。

        快走吧，记得拿上你的包，又又难得这么温柔的和我说话。

        嗯，那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现在连微信都懒得用了。

        知道啦，又又把我送到了门口，然后我看着她关上了门。

        她是在这个下午离开的，晚上回来我再没见到她。其实房间里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哪个地方摆的什么现在还是摆着什么，管家也还在阳台上安安静静的趴着，餐桌上的几只百合是昨天买的，客厅里一如往常的清香。我把包放在了门口的衣架上，是空的，又又的帽子和外套不见了，我以为她是出去了，于是我走向卧室，想看看自己想的对不对。

        又又，我叫了一声，没人答应。

        又又，我叫了一声，还是没人答应。

        又又 又又，墙上的分针和时针重合了，声音好像比刚才的跳动力道大了几分。

        又又。

        她果然不在，我推开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

        桌上的书没有了，是收起来了吗，不应该啊，这么多的书能放到哪儿去，难道是衣橱里？我慌张的打开了旁边的衣橱，里面的陈设少了很多，我的东西都还在，难道是在床头柜？我明知道床头柜是放不下任何东西的，可还是打开去验证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我有点慌了，但卧室里摆着的干花还在，是啊，谁出走的时候会把不相干的东西带着啊。我错乱的环顾四周，只要是她的东西都没有了，不 与其说没有还不如说消失，是实打实的消失了。我抱着最后的幻想走到客厅，鞋也没有了，电视旁边的行李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墙上摆着的照片也没有了，那是很多张，多到我从来没数过。发生了什么，我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我没能做到，事情还是已经悄无声息的发生了。

        可管家还在，管家不应该是她最重要的吗？

        我看到冰箱上贴了个小字条，我一眼就认出了她的字迹。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