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某天傍晚,稔山镇范和老铁工地,工友们正津津有味吃饭。这时包工头老铁骑着么托车风驰电挚来到工地,脸色铁青,气势冲冲,“你们几个人吃完饭到我办公室,有事商议”,工地几个骨干份子也没心思吃饭,不约而同到包工头办室。“气死我,这次要好好教训他”,老铁呷口水,对总管说:“明天不开工,准备烧拍(潮汕语,意为打架)”。
原来,范和海岸某段需要加固,驻地几个工场各不相让,陆丰工地包工头倚趁人高马大,盛势凌人。老铁据理力争,与对方发生口角,还被对方狠狠地打一拳,对方还恶语恫吓,“打死你这潮州佬”。老铁也不甘示弱,你一言,我一语各不相让。两位包工头心中各有盘算,要在这地方继续混下去,必须将对方打倒,否则自己要卷起包袱——“走人”(离开),于是双方口头签下“君子协定”,明天在村后见真章,谁输了,乖乖退出该项目承包权。
老铁手下有七、八十人,声势浩大,三大猛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猛将自称“三兄弟”,同拜一师,都有一身好功夫。大兄:绍龙,文韬武略更胜一筹;二兄:树藩,浓眉大眼,虎背熊腰,一身功夫真的了得,几十人也奈何不了他;三弟:克松,个子小,但人精灵,精悍,素有“战无不胜”之称。三兄弟与包工头、总管坐在一起,相量明天的恶战,毕竟对方的力量也不能够小嘘,据说高手如云,也非泛泛之辈。
早晨五点钟左右,总管习惯性吹着口哨,“各位工友,请起床”,工头昨晚也没有回家,一早给每个工友派烟,每人一包大重九香烟,几个骨干额外给每人两包万宝路香烟,大伙吃饱饭各操起“武器”(铁铲、铁揪、扁担和棍棒),有些工友身带水果刀,预防短兵相接,胆小无本事负责呐喊和敲锣打鼓(用条木敲打洗脸盆)助威。大伙来到指定“战场”,各就各位摆开阵势准备迎战。
良久,敌营里冲出一毛楞小子,个子不高,却满嘴金牙,前来叫阵,狂妄至极,“喂,对面潮州佬好好听着:怕死的滚回去,不怕死前来吃爷的拳头”,这边二哥早已按奈不住心中怒火,“小子太狂妄,待我去教训他”,正想冲出,一旁的三弟不屑地说,“杀鸡焉用牛刀,看我的”,一个箭步冲到几十米外,怒目圆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如此放肆”,满脸横肉的敌将金牙也信口开河,“天上雷公,地下海陆丰”,遂展开饿虎扑食之势,两拳直扑克松前胸,克松不慌不忙,顺水推舟,运用师父“李家拳”之借力还力之理,猛用力,金牙踉踉跄跄,差点跌倒,克松嘿嘿冷笑,“三脚猫也敢在爷眼前卖弄”,金牙稍稍定神,铁青着脸,扎好马步,想着再与克松较量,克松此时心情轻松,“既然你有兴趣吃爷的拳头,俺也不吝啬,就让你吃够”,遂用右手循环用几个掏心拳,也就是李家拳之所谓“鸡啄粟”,拳拳直捣金牙心藏,金牙无力应对,慌乱中挨了克松几拳,差点吐血,只好败阵回营。这边老铁带领众工友敲着“铜锣”,高呼:“三哥威武!三哥威武!”。
老铁的阵营欢声笑语,对面陆丰阵营死气沉沉。
很久没有动静,老铁以为对方心虚胆怯,畏战,遂派一位比较有会说话的工友到敌方营前传话,“如果你们认输,端茶赔礼道歉,我们工头大人有大量,或许分配点工作给你们糊口度生。”工友话未说完,一高个子壮汉从里面出来,打断工友传话,“小子,滚回去告诉你们那蠢驴,谁胜谁负,谁死鹿手,还是个未知数”,这边精通五行相术的大哥,察言观色,对站在身边的树藩说,来者不善,此人尖腮,眼斜视,非奸则诈,走路不慌不忙,可以看出比金牙有更高造旨,可能比较难对付。树藩却不以为然,“我就不相信他有三头六臂”,绍龙深知这二弟一贯自负,因为他拳法出神入化,在家乡以及稔山屡战屡胜,未遇敌手,威名扬播,在稔山上传“切切不能惹恼阔嘴佬”,因为树藩浓眉大眼,唇厚嘴阔,相学称之为不怒自威。诸君有所知,树藩精通拳法,还对李家棍法运自如,李家棍讲究环环相扣,连续运作,决不给对手留下喘息机会。
对方绝非泛泛之辈,绍龙忧心可想而知,纵观老铁手下诸将,唯一可以匹敌者,只有有己和树藩。树藩似乎看出大哥心思,笑着说:“大哥不必担心,这个任务交给我”,绍龙想说些什么,树藩旋风般冲到前面,距离敌将不到十米。敌将不慌不忙,“来者何许人也?俺不打无名之辈”。树藩轻蔑地说,
“那么多废话,今天要怎么比划比划,由你来定”,“好,讨教,讨教”,对方客气地说。树藩也放低语调,“岂敢,岂敢!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互相切磋”。最后双方决定按江湖规超,三局两胜定输赢。
第一局:斗臂力和耐力。
用一根笔直长棍,双方各执一端,棍子齐肩平放,双方气沉丹田,手臂用力向外运功,如果对方承受不了,连连败退,为之输。双方准备就绪,树藩性急,大踏步猛进,手臂用力推进,对方站稳弓步,沉着应付,纹丝不动。树藩三番五次想把对方击退,都未能如愿,额头冒出汗珠,稍一走神,对方开始反扑,树藩后退几步方站稳,十几分钟也,双方相持不下,任何一方都占不到半点便宜,于是双方宣布平局。
第二局:斗拳法。点到为止,不伤对方性命。
拳法,树藩最拿手绝活!树藩黑拳掏心直打对方心窝,对方左刮右挡,运用自如;树藩变换拳法,左拳打对方腋下,右拳往上打对方鼻梁,顺势再打对方“草眼”,打的精准,树藩一拳接一拳,对方难以应付,眼冒金星,鼻子也流出鲜红的血。
树藩抱拳,“承让了”。对方面无表情。工友送来湿毛巾帮他擦去鼻血。
双方休息片刻,第三局即将打响。
第三局,比棍法。棍的长短由自己定择。
对方用双节棍,树藩惯用长棍。
开局,对方挥舞双节棍,使用“乌鸦落洋”之势,敏捷袭击树藩,树藩忙用李家棍法之“挑、拔、压”,万万不可让对方靠近身体,对方的棍法出神入化,时而“横扫千军”,时而“乌云压顶”,招招迅猛。树藩也非等闲之辈,应对自如,决不留点空隙。双方斗的难解难分,天昏地暗。突然,树藩大喝一声:“好呵!过隐”,长棍直击对方“虎口”,对方稍不留神,被打正着,虎门发麻,双节棍掉在地上。
树藩得胜回营。工友们欢欣鼓舞,祝贺“二哥”凯旋!老铁忙递香烟给“二哥”,还郑重宣布:晚上稔山饭店聚餐。
从此,“老铁工地有勇将”传遍惠东县。许多青年慕名前来拜师学艺。而绍龙、树藩、克松三兄弟威名远播,传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