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听,它们又开始歌唱了。
叽叽叽,吱吱吱,喳喳喳,叽叽喳喳,咯咯吱吱……每天清晨,阳台都会上演一场“音乐会”。每天清晨,也习惯了在“音乐”中自然醒来。
这两个小家伙,来家已两年多了。
虽喜欢小动物,却是不愿养的。一是没有时间照顾,二是可能会有细菌滋生。孩子也很喜欢,因为狗猫等太难伺候,老公就买来两只鹦鹉。两个只会叫,不会说的“帅哥”。
一只是黄色的,通身的黄,拖着一个长长的尾巴,那叫一个漂亮。眼睛又大又圆,很有精神。羽毛妥帖地伏在身子上,没有一点缝隙,顺滑顺滑的。另一只是花的,总体绿色居多。看起来,身子比那只黄色的还要粗一点。浑身的羽毛就像知名的画家一点点染上的,浓淡相宜,层次清晰,任你的文字再美,也描绘不出那种自然之趣。这小家伙眼睛小多了,即使每天都使劲睁着,也不及那只黄色的敞亮。较之黄色的,这只似乎更安静些。
看到它们在窄窄的笼子里不断的上窜下跳,知道是这个新家带给它们的恐惧感很强。所以,每次我都小心翼翼得给它们添水加食。尽管动作很轻,仍惊得它们四处逃窜,翅膀扑棱棱得发出声响,浑身的羽毛都瞬间乍起,显得圆滚滚的。眼睛里也盛满了惊恐和怀疑。每次喂食,都是一阵这样强烈的“骚动”。有时,最小的绒毛被这阵乱飞扑棱下来,会轻轻地到处飘飞。
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我在观察它们,它们也在试探我。我慢慢地接近它们,它们也在慢慢接受我。
再后来,我再靠近笼子,它们就静静地站在白杆上,望着我。似乎不再那样紧张和惊恐,眼睛里似乎也有了一份善意。
我的野心越来越大,一直在想用手摸摸它们的小爪,摸摸它们的后背,摸摸它们的尾巴,甚至想摸摸它们转轴似的小脑袋。但我的手刚悄悄靠近它们,倏的,它们就跳远了。一会儿,爪子紧紧抓住笼子竖着的红铁丝;一会儿,跳到笼子的底盘,不停的左右走动;一会,顺着铁丝爬到它们睡觉的白杆上……总之,想摸它们,太难了。
我的贼心不死,经常跟它们说说话,还弄些它们爱吃的绿叶菜,放到笼子的顶端,通过笼子的缝隙垂到笼子里。慢慢地,那个满身黄黄的家伙,开始不怕我。往往我的菜还没放好,它就迅速跳到白杆上,锋利的钩嘴就能通过缝隙啄到绿菜,吧唧吧唧的吃上了,简直就是一纯牌吃货。每次,都是急不可耐。我的手还没抽回,我的人还没走,它就开始了美餐。而那只绿的,是从来不会这样的。我在时,它总会眼巴巴的望着我,也望着那只已经美餐的同伴,但从来不会急于吃食。只有当我慢慢直起身来,离来笼子有一定的距离时,它才会踏实地跳下来,摁着头,奋力地填那早就饥饿的肚子。
终于,有一天,我的手伸进笼里,黄色的那只居然没有立即躲开。我望着它,慢慢靠近,轻轻地,竟摸到了它瘦瘦的小爪,凉凉的。我内心的惊喜,一下子灌满了全身的每个细胞。它,终于,可以让我有了“亲肤”之举。这是多么难得的信任!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我听懂了它们太多的言语。每当听到我们进门的声响,它们总是喳喳得叫上一阵,没有我们的存在,它们也有点寂寞了;当水和食物吃完,每当我向他们走去,它们总是迅速扒到离我最近的竖栏上,激动得望着我;每当太阳晒到它们,使它们挤在笼子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一听到我们的声音,就使劲的跳跃,发出重重的声响,期待我把它们挪到阴凉里;每当夜幕降临,不安分的它们就安静下来,一只爪子牢牢抓住白杆,另一只向上缩到羽毛里,单腿直立,闭起了眼睛,好像它们懂得大家都该休息了,不得打扰……
它们,就像两个有情感的小孩子,用各种声音、情态和动作,表达着它们的心声。只要我们有心,就会懂它们。
只可惜,它们摆脱不了天生被囚在笼子里的命运,一生只能靠别人喂食,而不能去田野、去树林释放天性。放归,就意味着死亡。瞬间,就成了猫狗的美餐。所以,我愿,好好陪伴它们,每一个晨曦和夜晚。让它们,因为有我,欢腾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