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家里买了第一辆自行车。新奇,激动,特别想学。
一般孩子学骑车,都有父亲在后座的位置把着,扶着,以免孩子中途惊慌,摔个膝盖破皮。当时在乡间的崎岖小路上学车的时候,我的父亲也在身后,但只是叮嘱了一些方法,就不怎么管我了。
父亲说:待会儿骑上去,俩脚要记得蹬脚蹬子,什么都能忘,就这个别忘。车头歪了,俩脚要继续蹬;心里害怕了,俩脚还是要继续蹬;颠簸了,不稳了,俩脚还是要蹬。总而言之,甭管出现啥情况,脑子一片空白,俩脚也要蹬蹬蹬,千万不能停。
坦白讲,父亲上面所说的各种状况,我一个没落,全中了。屁股刚往车座上一拱,车把就开始不听使唤,像倔强的黄牛吃了摇头丸。我几乎就要失控,想跳下来重来,只听父亲在身后一声暴喊:蹬!
一咬牙一闭眼,卯足了劲儿一发力,我和车荡出去好远,上路了……
短短的几百米,很慢,手臂是僵的,脑子是空的,车把又摇晃了几次,拐弯的时候尤其棘手,颠簸得眼珠子都要射出来,心脏跳到嗓子眼儿……但甭管怎样,我就认准了一个死理儿:只要车还没有彻底倒下,脚就要再蹬几下。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学会了骑自行车。
大约二十年后,我明白了一个词儿:动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