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志:山西村里杏花开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这首著名的诗,是说清明时节的景致的。但在以杏花村酒闻名于世的山西省,杏花真正开的时候,却是在谷雨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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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入古诗的花不胜枚举,但能够妇孺皆知的一首诗,却是跟杏花有关。

在晋东北地区的乡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植杏树,村村都有杏园,究其原因,可能是跟气候和杏花的品性有关。

黄土高原气候寒冷干燥,仲春时节,别的地方早已是春色满园关不住,黄土高原依旧是满目荒凉。一场又一场的大风把本来就缺水的土地吹的越发干燥无比。在这里,春天的大风是被称作黄风的,因太干燥,黄土轻易就随风刮起而得名。而杏花,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为报春的使者,第一个盛开在晋东北的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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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一过,杏花的蓓蕾就逐渐膨大了。紧紧包着的深红的萼片逐渐松了口风,一点点露出一丝粉红色,像旧时姑娘的罗裙,随着莲步款动,露出或深或浅若隐若现的内裙,风情万种。

这时,若能恰逢一场霏霏细雨,那花苞濯雨之后更加的水灵,若只是有风,花苞依旧坚韧厚实。所以杏花啊,她应该是花中的铁娘子,不畏风沙,耐贫瘠,不择环境,只演绎生命的精彩。

忽然想到有那么一种人,走到哪里都能迅速适应环境,都能拓展出自己的天地,哪怕荆棘载途都能开出花来,从不抱怨从不颓废,不也是跟杏花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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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童短笛,村中杏花,雨中酒旗,以及那关也关不住的出墙红杏,不能不说,古人赋予了杏花莫大的诗意。而在乡间,那一树一树的花开,也象征着甜蜜和幸福的期待。

桃花来你就红来
杏花来你就白
爬山越岭我寻你来呀
啊格呀呀呔
榆树树你就开花
圪节节你就多
你的心眼比俺多呀
啊格呀呀呔
锅儿来你就开花
下不上你就米
不想旁人光想你呀
啊格呀呀呔
金针针你就开花
六瓣瓣你就黄
盼望和哥哥结成双呀
啊格呀呀呔
桃花来你就红来
杏花来你就白
盼望和哥哥结成双呀
啊格呀呀呔
盼望和哥哥结成双呀
啊格呀呀呔

桃花红了杏花白,爬山越岭去相会的青年男女,满怀炽热的爱和期待,热烈的表达着心中的感情。“不想别人光想你”,反复咏叹着“盼望和哥哥结成双”,这种直率的表达方式,正是黄土高原人的秉性。爱就爱了,恨就恨,何必掖掖藏藏,何必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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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树底下不光有爱情,还有许多有趣的往事。

夫常常讲起他小时候去大队杏园偷杏的事儿。那时候人穷孩子多,家家户户的孩子们都是放养着的。没有太多的玩具,就在田间地头里掏鸟窝撵兔子追格令(类似于松鼠的小动物),也没有五花八门的零食,村里头的杏园就是他们最垂涎的地方。

一年下来最让人兴奋的就是杏儿成熟的时候,夫说,那园子里哪棵树上的杏儿甜,哪棵杏树上的杏儿啥时候熟,甚至哪根树叉能经得起他,他都摸的一清二楚。

杏儿熟的的时候,大队就派两个人去看园子,就怕被娃娃们给祸害喽。但他们可以看的住别人,绝看不住夫。十来岁的孩子,正是精气神旺盛的时候,他能蹲在树下守到看园子的人熄灯睡着,蹑手蹑脚摸到门前从外面把门挂上,用一根树枝别住锁扣,再不慌不忙躺在园子里等到天放白爬上树去摘。摘之前就把上衣扎进裤腰里,裤腿用草绳扎住,啥时候两个裤腿和上衣里头都灌满了才下树,也不敢回家,就去别处转悠一天,杏儿就成了一天的饭。

当然,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去的多了也有失手的时候。那时候人太穷了,就是被看园子的抓住,也无非是大呼小叫吵一顿,没有谁会跟一个孩子较真的,都知道孩子们缺吃的,杏儿也就是孩子们唯一的零食。

那段虽困难却快乐的时光,夫至今提起来都兴奋的两眼放光。如今的黄土高原上,杏树作为经济作物而大面积种植。由于干旱少雨,气候凉爽,这里的杏口感沙甜,且虫害极少。特别是近几年来发展的以白水大杏为主的品种更是品质优良。个儿头大,肉厚核甜,耐储存好运输,从而增加了农民的收入。除了售卖水果,还制成杏干杏脯,而甜杏核用来制作成了炒货,可以说,杏就是农家宝。

任你黄风漫卷,我自从容芬芳。我爱那坚忍的杏花,爱它那不事邀宠的秉性,爱它那不畏环境独自成景的豁达,以及它全身是宝的奉献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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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标:晋东北。具体方位:雁门关东,平型关西,五台山北,恒山南。位于这个方位的中间有一个盛产白水大杏的小镇,杏花正开的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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