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早先少年时,车马邮件都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我记得儿时春来时,总会摘几朵小黄花,乱七八糟地插在头上。
我记得风起时,总会糊上一脸的黄沙,却还是睁着眼一片笑意。
我记得落叶飘零时,总会在树下盯着叶子发呆,再顺带数一数树叶旁边搬家的蚂蚁。
我记得冬来时,总会待在烤炉边,边往炉里添柴火边看妈妈他们如何做腊肠。
我记得那个时候,总会有很多小伙伴,听我的号召干很多坏事,等到大人逮住时,一个两个笑眯眯地出卖我。
我记得夏夜里,总会传来许多蛙声,呱呱呱地好生热闹;接着便是蛐蛐,一片接一片地低吟着,此起彼伏,正是夏意。
我记得早几年时,没有深夜里还灯红酒绿的地方,我总是和我的小弟们坐在院子里,唱着“天黑黑,要下雨……”
我记得早几年时,没有旋转木马,也没有海上乐园,我总是幻想着能去对面的山顶上看顶塔,明晃晃的。
我记得家乡碧蓝的天,雾蒙蒙的天,灰沉沉的天。也记得那像棉花糖一样的云。
我也记得那个时候我可以数蚂蚁数半天,抓螃蟹用手夹,晚上躺着数星星一颗两颗可笑又固执。
我记得总会有一把蒲扇,轻轻地摇,耳边总有人在唱;接着陷入深眠。
后来呀,车马邮件不再慢。
耳边招呼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变得遥远,已是声声慢。拿着蒲扇的手也变得苍老,已是生生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