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活的D先生的时候,我正站在收银台,被一个打扮珠光宝气却异常俗气的女人数落着,原因很简单,热巧克力不能做的不太甜,而她又要巧克力味道不减少。
D站在队伍后面和她说着,巧克力里的糖是和巧克力放在一起的。女人许是看着他长得好看,竟然讪讪的说,那就放少点巧克力。
D长得很好看。我也只有在他们的口中听说这个事情。我们这样一个小镇在来了一个这样富贵又绅士的人之后,大家的饭后茶话难免会聚集在他身上。
今天的他唇红齿白,进店的时候光线柔和的恰到好处,为他整个人镀了一片温暖的金色。
好看这个词在我的认知里是美丽的最好赞扬,以致于在我们不见面之后,我还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端上他的咖啡之后,我站在收银台,偷偷的瞄他的眉眼。整个人被精雕细琢,在愤懑上帝的手抖创物之时无论如何也对他讨厌不起来。
临近打烊的店里总是一副要入睡的模样。阿克走近我,说,小九,最近新闻报道好几个女生失踪,你可要小心。
我把目光从D先生身上移回来,漫不经心的点着头。
“愿意陪我走走么”,D先生已然站在我的面前。
我惊讶的张大嘴,阿克紧张的站到我的身前,他对任何同我攀谈的男生都是如此警惕,从13岁那年认识到现在追随我到咖啡馆。
我轻轻的点了头。
那天说了什么我完全不记得,只记得那天黄昏阳光温暖,佳人相伴。偷偷瞥他的时候,才发现路边的树叶是那样好看。
D先生频繁的“约会”在我身边演绎了两种极端,老板娘笑着提前让我下班,她私下里和我说,像D先生这样一个有长相有背景的人,就算是玩你的,也不吃亏,多少姑娘想被玩,都还不能呢。
我没说什么,只是微弱的感受到眼睫毛在微颤。
阿克对我用尽了全部的好意,但也拗不过我倔强的性子。
以后的每天都可以在小镇的街道上看到一个长相平凡的女生和神采出众的男生在默默的走路。
门被风吹开的时候,街道的雨挤了进来,濡湿了门前的垫布。今天的D先生比往常迟了一个小时出现。我看着在橱窗外的他和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在说话,吸引我的不是她的脸而是艳红的指甲油,妖艳张狂,分分钟要吞噬掉世界。
D先生似乎是在努力的摆脱女人的钳制,艳红的指甲白皙的手指如菟丝草一样缠绕在D先生的胳膊上。
那个女人我认识,赫赫有名的美容店店主,每天都有许多大城市的爱美之人慕名而来,络绎不绝进进出出她的店。
阿克似乎找到了一个绝好的时机来嘲讽我无知又可笑的爱恋。叽叽喳喳的话语在我耳边快速穿过。可我内心只想:D先生遇到麻烦了。
泛着墨蓝色光的天空像巨大的幕布,压在我的身上,喘息不来。
D先生说那是他的继母,想要霸占已故父亲的财产,现在D没有任何办法。除非是去他们家里地下室里偷取继母的某些非法交易,可以让她进入监狱。
开门的铃声一响,我边穿着便服走向老板娘,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然后拿出了辞职信。她摇着头说:小九,你这个傻孩子。
晚上,我轻手轻脚的拿着D先生给我的地图在他们的房子里摸索,想到D先生很快就要打败继母了。我壮着胆子走的更快些了。
捏着已经被濡湿的钥匙站在斑驳花纹的门前,我深呼吸,插进钥匙孔,推开大门。
这里并不是我之前想象的金银藏匿之所,也不是布满机关的文件储藏之地,而是,一个个禁锢的人身上连通着一根抽血的细长管子,每一个人都是我曾经熟悉的面孔,面容呆滞,脸色枯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液流向每个写好编号的器皿。
不用转身我已经知道身后站了两个人。失去语言表达能力的我连惊恐的尖叫都发不出。
我看着手放在女人腰肢上的D先生,不再是有温暖微笑的天使,而是透着嗜血光芒的Devil。
除了基本的营养维持输送和源源不断的输出鲜血之外,我的身体和以前一样,干净,紧致,苍白。
我也看着不几天就被和我一样自己走进来的女孩,她们脸上惊恐的表情一遍一遍的让我麻木了起来。
我看着D先生和美丽的女人进进出出,看着他们进来取走我们血液,看着他们搬着更多的金钱放进保险柜。
哦,也是很久之后我才听到旁边的女生说,那个女人是D先生的生母,只是一直用女孩的鲜血保养才有了现在不老的模样。
她们问我为什么不说话,我摇摇头。
然后我看了眼不远处的D先生。
我是女战士小N ,很高兴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