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涉三途

图片发自简书App


文/白遣

【一】

我想放弃了。

两个鬼卒分别抓着我的手臂,尖锐的指甲刺进我的皮肉里,他们把我猛地往上一提,我便直接跪在了地面上。

也许此时我的脑盖骨已经被削掉了,因为黏腻的脑浆混合着污血一下子从我的额头上流下来,迅速的冲到我的眼睛里,将我的视野染得一片浑浊。周围的阴兵阴将对着我窸窣细语,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像毒虫一样的往我耳朵里钻,然后便是歇斯底里的开始啃噬我的五脏六腑。

离我七尺之外的高堂上,阎王拿着一块半尺长的定罪木,高声问我:“你认不认罪!”

我看看自己的手臂,上面全是被刀剐出的窟窿,还在咕噜噜的往外冒血。我再看看自己的膝盖,只剩下了两块光秃秃的白骨。我想起了刚才挖骨割肉的酷刑,铁烙子在我皮肉上烫出的“滋滋”声还未消散,这使我从心底里打起了寒颤。于是我看向阎王的脸,那张黑压压的脸上一双碧绿色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的打量着我转。

不!我不认!

“贱作!你食人骨肉,淫乱伦理,残杀挚友!天公在上你怎敢否认!看来刚才的刑罚不足以使你悔过自新。你!我要判你十世为畜百世为奴!给我拖下去——”

不!天不给人活路叫我等蝼蚁百姓如何作活?我所作所为皆是天逼至此!小民苦短十几年人生从未怨天怨地,也不曾伤一草一木。所行所为皆是走投无路情非得已,为何天公轮法如此刻薄!小民冤枉,求阎王大老爷开恩啊!我将头磕在地板上咚咚作响,可却使阎王勃然大怒,他掷出一枚飞令,一下将我钉在了地上。

“一派胡言!”

我被钉在满是污垢的地上起不来,身上的血和污浊的泪像蚯蚓一样爬进青石砖缝里,缺了牙的嘴里还不住的呢喃道:“大老爷,小民真的冤枉……”

许是看我浑身上下真的惨不忍睹,阎王翻了一个发黄的小本子,细细看了两眼,便使法撤走了定在我身上的飞令。

“也罢。”他道,“如今薄命司上记你阳寿未尽,本王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与你逆天定罪,你若能自己爬了那三途河河畔,便可去往阳间在余生里好好表现,若你过不得那三途地界,可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这一时的时机运转,我还来不及叩头道谢,就又被那两鬼卒拖着出了阎王大殿,露骨的双膝在地上刮出两道蜿蜒的血痕。

我被他们拖着行了许久,终于来到了忘川。

在这里我看到了暗红色的山脉,暗红色的河流,在暗红色的泥泞河畔上还开着暗红色的颓败花朵。我趴在在混着白骨的暗红色泥土上,艰难地抬起了已经开始腐烂了一半的脸,在残破的视野中我看到遥不可及的远方有一轮骄阳,在暗红色的雾气中散发着无比耀眼的光芒。

于是我问鬼卒,在阴间也会有太阳?

“不,阴间没有太阳。”他伸出手,指向了那个太阳,然后顶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对我说,“人间才有太阳,看到了吗,在那里,也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我的内心激动不已,欣喜若狂。可是下一秒却又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我听那鬼卒奸笑着对我说:“快爬吧,爬过去吧,爬过去了,你就回家了。”

【二】

这大概是十几年来莫城下得最大的一场雪了。

几里之外,向东行进的人们像一滩散发着咸腥的尿液。他们散漫的,宛如蛆虫一般缓慢的向前蠕动。

罗辛穿着一件已经变得灰扑扑红底鸳鸯棉衣,驻着拐杖混杂在人流之中。刘瘸子借着腿脚不便的说头,一只脏兮兮的手就这么揽在罗辛的腰上,还不时假装漫不经心的捏几下。他一双狐狸一样细长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儿。

周围的人不时嘀咕几句,细微的话语混合着冰冷的寒风像闪电一样一股脑儿的往罗辛耳朵里钻,然后迅速的把她强锐的自尊心一连串的打烂,流出一茬子的浓汁烂水,令人作呕。

突然,罗辛只觉的脚底下一软,两膝盖和铁定子一样直直的插在了雪地里。她眼睛一花,漫天漫地的雪瞬间都变成了冒着热气白花花的面馍。她捧起那堆雪,情不自禁的往嘴里送。雪水混合着手中污浊的血迹从嘴角边留下来,把李寡妇家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她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艰难的把那口苦涩的雪水咽了下去。周围的人默然地看着她,然后看向了李寡妇的儿子。晶莹的泪水还挂在孩子的脸上,像鲜嫩葡萄上挂着的露水。

罗辛如行尸走肉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刘瘸子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罗辛也索性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问:“叔,多久到呢?”

刘瘸子还是老样子回答,他说,快到了,大不了今儿就在土庙里先歇息了。

快到了,又是快到了。一个月了,罗辛不知道随着人流往哪个地方蹿,她早已经没了方向感。们像一股残败的东风,也像一群断了翅膀的孤雁。他们穿着厚厚的破烂,路过了一个又一个华丽或者简谱的城镇,但是毫无疑问,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们。

很多的人在这次迁徙中死去,他们的脸色像霜打的茄子一样难看,干枯的身躯蜷缩在雪地里,也许会被荒野的秃鹫吃掉,又或者……

罗辛四周张望了一下,她看到李寡妇的儿子正缩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于是小声的问:“叔,李姐家的小弟弟呢?”

“孩子才生出来,太小了,他娘没奶,熬不住。”刘瘸子抹了把脸回她。

“你们……你们怎么能……”

“好了,罗妹子。”刘瘸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他娘没奶了。”说完用手指了指李寡妇的胸脯。罗辛看到她的乳房,像两只干瘪的布袋耷拉在干瘦的身躯上。

“罗妹子,你别想那么多。”刘瘸子的眼睛又恢复成了一条线,然后附在罗辛的颈子边上说话,恶臭扑鼻的嘴几乎就快轻轻搭在罗辛柔软的耳坠上。

他轻轻说:“昨晚我和你驼子哥运气好,逮着剥了一只兔儿,那可鲜着呢。等今晚,他们都睡了,咱两就将它拿出来。”他又嘿嘿的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悄咪咪地说:“藏着呢,你驼子哥还不知道。”说完,还不忘在罗辛的大腿间摸一把。

罗辛只觉得一口血气憋在胸口。她抬头看天,果真是青天白日,寒气森森。

【三】

早秋的时候,青竹就开始缝做衣服了。

午饭后,她就坐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梧桐树下,一针一线在绸布上穿梭忙碌,然后闲暇时也会看看姑娘们三五两两地拿着花手帕打打闹闹。说实话她也只有这么点时间了。等到了晚上,杂工们把花花绿绿的喜灯笼挂到了房檐下、树梢上,楼里屋里点了暖香,当夕阳落下山坳,只剩下一点余晖的时候,姑娘们就要忙了。

人要吃饭,凭劳多得。自己不偷不抢不骗,青竹从来也不觉得自己的工作比别人低贱到哪去,当她扭着小腰到东街的裁缝铺里选布料的时候,头抬地比天都高。

她就一直这样,然后在元宵节的晚上,绣好了红棉缎子袄上的最后一只金鸳鸯。暖暖的烛光一照,哟!好家伙!像真的一样。

“啊姊就只懂得疼罗辛,我们跟你干了十多年也不见得你送我这么个好东西。”姑娘们笑着,嘻嘻哈哈地出门了。

屋内红烛摇曳,青竹歪在床榻上,手里捻着一杆烟枪,细细的白雾从她嘴里吐出来,然后绕着烛光打转,最后细细悠悠地飘到罗辛身上。罗辛穿着一件极其单薄的绿缎子衣服,满头的珠钗已经被摘得一干二净,她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青竹的眼神飘忽不定。

“今年冬来得早,冻死了不少来不及飞走的鸟,你瞅瞅外面,兵荒马乱的死了多少人?你要出去了真能过得好?”青竹问她,猩红的指甲在被褥上打着节拍。

罗辛不敢说话,低了头,半天了才呢喃出一句:“姊,我晓得你对我好……”她的眼泪滴了下来,落在丰满翘挺的胸脯上,水灵灵的大眼睛像出生的牛犊一样清澈明亮,仔细嗅去,还能从她美好的身体上闻出桂花蜂蜜的醇香。

天上放起了烟花,五颜六色的在空中绽放。青竹扭着腰走到罗辛的身后,一双白玉般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然后附在她耳边说:“好妹妹,且留下来吧。”

外头开始吵吵嚷嚷的,大抵是元宵节的舞狮游行。

青竹将那个大红鸳鸯袄披在罗辛身上,头抵在罗辛的脖子上,一双手开始慢慢的往下划,然后停在了她饱满的胸部上,最后解开了她前襟的扣子。青竹只觉得掌中的尤物在轻微的颤抖,这也使她情不自禁的开始兴奋。

“那男的不就长得高瘦些吗,屠户出身,也不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不!”外头突如其来的巨响使得罗辛下了一大跳,她一把推开了青竹的手闪到一边,支支吾吾地说:“啊姊,我很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但是我做不到。”

“为什么?”青竹的心凉了,问:“我对你不好吗?你出去后那个男人就会对你好吗?为什么!为什么!”她有些气恼的想用手去抓罗辛,却被她一次又一次地躲开,最她被罗辛狠狠地推了一把,整个人摔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了墙角。

与此同时外头爆发出一阵巨响。是什么?舞狮中彩头了吗?头上血流不止,青竹倒在地上,看到罗辛扯了袄子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此刻她的心凉到了极点,然后便是昏昏沉沉的睡去。

等青竹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人一巴掌扇醒的。一帮穿着皮靴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身旁,捏着她的脖子,剥光了她的衣服。青竹只觉得下半身火辣辣的疼。她听见其中一个人说道:“玩的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就做了吧。”

随即是一根冰冷的金属管子抵在了她的脑壳上。青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软趴趴的倒了下去。在她最后的记忆里,是她在莫城河边,看到五岁的罗辛抱着一只破碗,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多美好的眼睛,多可怜的人啊。

【四】

驹子最喜欢小弟弟了。驹子爹答应过,要是今年赶商好,家里有几个小钱就在元宵节带着驹子娘和驹子兄弟一起去城里吃东西。城南家的烙饼哦,黄灿灿的,香喷喷的,再撒上点芝麻,绝了!

在城里的时候驹子看到了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彩灯,小弟弟咿咿呀呀挥着胖嘟嘟的小手,真好啊。

然后驹子爹选了一家小酒馆,上了一小桌子的点心,驹子还没吃上几口,突然间人群就开始暴动起来,驹子听到有人在喊:屠城了!匪兵屠城了!

什么是屠城?

驹子被他妈拽着随着许多人一起朝一个地方涌了去,至此之后,驹子再也没见过他爹。

今年的风雪下得特别的大,野外白茫茫的一片,什么粮食都没有。树皮和草根基本都快被挖干净了,但是还是饿,从心里生出来的饿,怎么也填不满。

驹子踩在深深的雪地里,几乎快拔不出脚。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后面一路拖着他,好叫他不要陷下去。可是驹子妈说,离她远点,那是个婊子。瞅见她边上男人没?那是她的姘头。

可是驹子不信他娘的话。

在冰天雪地中行进了一个月,他亲眼看见他妈哭着把小弟弟交给了那个高瘦的男人,明明小弟弟的手还在挥动,还会有轻微的哭声,可是他妈告诉他,小弟弟死了。当天晚上,他吃到了肉,驼子叔分给他的,说是新鲜的兔子。

夜里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于是驹子在破土地庙绕了一个圈,决定出去走走。

他出了庙,看到不远处的枯树林里篝火闪动,驹子猫了腰过去偷瞄,结果看到驼子叔和瘸子爷正脱光了衣服在那个红衣女人身上耸动,火光照的他们的皮肤光溜溜的,像泥鳅。那一刻驹子突然明白了母亲嘴里的“婊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股浓浓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驹子听见那女人喘着气,说:“两位叔,今晚我得给你们伺候好了,可不准打那小娃子的注意了!”

“说啥呢!”瘸子爷也喘着气,似乎快去了半条命,说:“你看那崽子,病病殃殃的和他弟一样!那孩子和你什么关系!他妈都没疼他!”

驹子蹲在一旁听着听着,眼泪就掉了下来。风一吹,几乎在脸上结了冰,冻得生疼。他听见高瘦的驼子嘲笑,“他娘?他娘那么小的娃都同意宰!而且我们也说好了,要是驹子这娃半途挨不住了,那我们也可以帮忙……”

“畜生!”驹子听见那个女人破口大骂,然后与那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驹子什么都不敢做,蹲在一边用手捂住嘴,牙齿狠狠咬在手指上。所有的景物都被糊成了一片,他借着火光,看见那个瘸子拎了女人的脑袋狠狠砸在石头上,那女人的大腿扑腾了几下,瞬间就不动了。

几只猫头鹰停在树上,发光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

高瘦的男人骂骂咧咧:“去你妈的婊子,老子当初把你从妓院里骗出来的时候可不见你这火气!”

【五】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头顶的一轮太阳照的我头疼,我往上一抹,全都是血。

多久了?我爬了多久?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像条狗一样匍匐前进,我身后的鬼卒扬着鞭子,露出一口獠牙,用肮脏到极致的话语辱骂我,他们说,快爬吧!你这骚货!你这婊子!他们用浸泡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我,撕裂的伤口中倒影出他们可恶的脸。

还好,我回来了,回到了人间。

我摸了一下自己,身上已经穿好了破烂的红棉袄。我也看了下四周,却并不是我熟悉的环境。我看到李姐家的驹子蹲在我旁边,紫红色的脸蛋上全是泪痕。

“你……把我运过来的?”

他点点头。

“为什么……”

“姨,我怕。”他看着我,突然开始大哭,话也说的不清楚。他说,“姨,我不回去了不回去了,姨,我们回家好不好,好不好!”

多可怜的孩子,我心里想着,可是我们又能回哪去呢。

我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切,心里空荡荡的。但既然老天让我回来,让我的身边多了一个孩子,那么老天就不会和我开玩笑,我们就能活下去,是不是?

那,那我们就回去吧。,回莫城。

我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驹子的头发,问道:“好孩子几岁了?”

“八岁了……姨,我想家了。”

“没事,我带你回去。”我牵起他的手,说:“以后不要叫姨。”

“那叫什么?”

“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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