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年满十八岁,我的第十二个十八岁。
祝自己生日快乐!
原以为害怕老去的自己会渐渐变得不喜欢过生日,可是每个生日之前都会很期待,一如小时候,渴望收到礼物,喜欢吃甜甜的蛋糕,痴痴傻傻地许下从不会实现的愿望。
第一个十八岁,早就在之后的十一年里消失的了无痕迹。仿佛是突然之间,儿童节就变得跟自己没了关系,没有了专属假期,也没有了庆祝的氛围。年龄的增长是猝不及防的事情,甚至来不及准备成年该有的仪式,长大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虽然身上的细胞早就更换了一遍,可是依然泪点极低,偶尔听一首老歌,也会忍不住湿了眼眶;依然多愁善感,偏爱独自漫步街头,不问终点。
有人将我的独来独往归咎于单身,多数时候只是笑笑,不会解释我只是喜欢独处而已。
“让我一个人呆在屋里,和我自己巨大的平静待在一起。”----费尔南多·佩索阿
莫名喜欢这句话,短短二十几字便将自己的心声吐露无疑。人不可能真正了解自己以外的人,所以相对于跟身边的人侃侃而谈,更喜欢跟自己对话。
换了几部手机,微信里热聊的人也换了一波又一波,但是始终都有一个不变的对话框,那就是我自己。有些偶然的灵感,想要记下的事,喜欢的话,一条条发给自己。所以微信里置顶的对话框还有公众号都是自己的,无关乎自恋不自恋,不过是许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人前再怎样咋咋呼呼,静下来的时候还是需要有个出口,让心事流淌出来。若等心事泛滥,怕最终溺水的还是自己。
草稿箱里有一篇去年七月份的文章《毕业三年》,写的七七八八,一年多时间里都没再续写。大概是害怕吧,害怕面对荒唐的岁月。
“下班了,独自迎着夕阳往回走,路上碰见许多放学回家的初中生,忍不住相起那些年的自己。那时的自己曾痴痴地憧憬大学毕业,谋一份普通的工作,可是当一切都成真,却又开始怀恋那些回不去的青葱岁月。我站在时间的两端,羡慕着对面那个后知后觉的自己......"这是大学毕业那年写下的一条微博,已经记不清,那时候是否曾想过多年之后的自己也终将艳羡着那时的点滴。
四年时光,你变成更好的自己了吗?
说实话并不敢这样正面问自己,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情绪在深夜暴走的感觉,实在是容易叫人难以成眠。但是每个自己亲身参与过的日夜,都忍不住感激它们的存在。
老妈在电话里说:无论如何今年你一定要结婚!
我在电话这头呵呵笑,好想说:亲娘,这道题超纲了,我不会做。
有人说,如果把结婚生子这两件事从人生中刨除掉,那么生活就会容易很多,我们可以尽可能地享受人生,轻松自在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也想追梦的路上遇见某个人,顺道结个婚,然后并肩上路。所以啊,在遇见那个可以让我放下戒备跟伪装的人之前,请允许我不去随意交付这仅有一次的人生。
老妈说看好了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要不要考虑回老家结婚。我在电话这头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但是后来却忍不住后怕:如果有一天,这种坚持被耗尽,怎么办?
其实一直以来坚持的到底是什么,我自己也无法说清,或者朋友说的对,那种东西叫做情怀。“我害怕颠沛流离的日子,我害怕艰难困苦的岁月,但与之相比,我更害怕那种一眼就看得到死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任性几年,至少此刻没妥协,明天就还有希望。
今年是住在这里的第三个年头,床一直摆在窗边的位置,习惯了睡前站在窗前望望远处朦胧的山影,大口呼吸着凉凉的夜风,或者看着路上来往的车辆发发呆。深沉的夜色下,白日里的喜悲都暂且尘埃落定。多少个难熬的夜,独自站在窗边静静修复残破的情绪。
睡眠质量依然没有改善,入睡难,睡得浅,多梦。凌晨两三点钟从噩梦中惊醒就像是家常便饭,嘴上不说,却也是有很多次怕到瑟瑟发抖。网上有人说凌晨从梦中惊醒,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你。忍不住跟同住的姐妹打趣:感觉我屋里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还好她们仁慈,没有将我毒打一顿。
今天提前出去庆生,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一如往年,不需要惊喜点缀。途经花店,包扎好的花束已经美美地摆了一地。忍不住停下脚步,有些诧异,曾经对鲜花无感的自己,不知哪天起也开始对这些可以捧在手里的美丽动了心。
想在二十八岁的最后一天,与这大好时光合影留念,却发现分身乏术。美颜相机里的自拍始终算不得真实的记忆,我知道,蓝天白云下迎风奔跑的才是最真的自己,哪怕岁月的痕迹遮挡不住,哪怕脚步已不似孩童那般轻盈。
有时候想写写自己的故事,却发现敲打键盘的手指根本无法动弹,我们总是可以平静地叙述别人的故事,可是一旦主角换成了自己,瞬间变得字字锥心。真希望简简单单做一个没有故事的人,不会因岁月而伤,亦不会被现实牵绊。
经常会有人问这样的问题:如果能回到过去,你想回到什么时候?
之前很不屑这类游戏,现在却能静下心来认真思考了,如果真的可以,我想回到十四岁那年,那个放学后的傍晚,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轻盈,满心欢喜,虽然脚下是乡间凹凸不平的土路,但是那种踏踏实实踩在大地上的安全感直击心窝。
如果非要留下什么话送给自己,那么,请千万不要忘记十四岁那年的梦。
2017.08.27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