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时间继续推移。
转眼就已过去两个深秋。
贺瞳依然安静的过着学校的生活，文学院的课程没有那么紧凑，在最后时候早早的就结课了，贺瞳也开始忙着找实习单位。
虽然没有课程安排了，但贺瞳仍然会经常去教室里看书学习，徐启泽也开始全身心准备研究生考试了。
贺瞳只是偶尔会去自习室找徐启泽，因为她怕影响他的学习，但每次去都会给他带一些水果和一大杯热水。
依然是九月末的一天，徐启泽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盒子。
这次，他想给贺瞳一个小小的惊喜。
从自习室到贺瞳的教室，一路上都在幻想贺瞳开心和惊喜的表情。
中午的时间，教室里一般只有贺瞳一人，所以徐启泽轻轻的打开了门，刚刚推开门看到的一切却又让他后悔这么做了。
徐启泽呆滞的站在教室门口，贺瞳本来背对着教室的门，转过头看向徐启泽的时候，开心的笑容还未能完全收回。
直到看清且确认了门口站着的是自己的男朋友——徐启泽。
徐启泽转身往回走，他知道现在不适合走过去询问什么，贺瞳急忙追了出来，拉住徐启泽。
男生甩开了女生的手。
“那谁呀？”
“那是林延呀，我发小林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你怎么知道我想成什么样子？贺瞳同学。”
“他从我爸那里过来，是我爸给我买了几件衣服，然后让他帮我带过来，顺便看望一下我。”
“那你就这么开心的去抱住他？”
贺瞳看着徐启泽手里的小盒子，问那是什么。
“你管这是什么，跟你没关系！行吗？”
徐启泽狠狠的盯着贺瞳，好像真的要疯了似的。
“启泽，如果你不信我，不相信咱们俩的感情，那我说再多，解释再多都没用的。”
“那你就不用解释了！”
“那你跟裴琪背着我出去喝吃饭也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
“你怀疑我？”
“没有...”
“不管你有没有，贺瞳，我们都没有事情，只是一起吃个饭而已。”
“所以，我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们俩，即使你们背着我吃了好多顿饭，我一样不会怀疑你。”
“这没有可比性。”徐启泽把头扭向楼下行放学后拥挤的人群。
耀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睛，男生气愤的眼神和棱角分明的轮廓，对面是已经无力解释女生，紧紧的盯着男生，不停的咬着嘴唇；所有的一切都真实的让人不安。
林延从教室里追了出来，想上前说些什么的时候，徐启泽摆手示意他不必说什么。
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林延和贺瞳听的：“打扰了，你俩继续。”
然后转身往离开。
剩下贺瞳尴尬的伫立在走廊里，只喊出了一句：“徐启泽，你王八蛋！”
02
一般来说，吵架无非是——他会转身离开，她也会扭头不顾。
冷战的第三天。
他拿起手机给她编辑好了短信：“我们不要吵架了。我想你了。”
可是觉得这样太软弱了。于是只发了：“喂。死了没。”
她收到短信很激动。一看。笑了笑回发：想我了就直说呗。那我先说想你了行吗。
“一会出去逛街吧。”
她收到短信后幸福的一笑。
“求求我。”
徐启泽奔跑着去贺瞳的宿舍楼下。他今天想带她去青云山公园看日落。
贺瞳走下楼，看着气喘吁吁的徐启泽，十月的风在耳边绕成柔软的音符。
——你不是要走嘛？干嘛跑来找我，你个厚脸皮！我告诉你！我还在生气，不解释清楚绝不搭理你，绝不！！
其实，在一起的这几年争吵又和好，流泪又欢笑，每一次闹矛盾后，只要徐启泽重新站在贺瞳面前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她，她就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怒气，之前想好的整蛊他的剧本全都无法上演。
——喂，你冷吗
...贺瞳没有理他
——喂，很虔诚的给你道歉。
...
——大好时光，大好青春，九月的风吹向我们，再生气就错过了所有美好的东西...
远处的广播站传来百听不厌的那首歌，校门口的公交一辆辆的驶过，好像在等待有缘的候车人，宿舍楼上有人在阳台晾晒衣服，认真且轻快。路上走着密密麻麻的同学，抱着练习册和书本走在去往教室和自习室的路上，有去有回，有说有笑，有开心的也有沉闷的。
几天不见的贺瞳好像对徐启泽有说不完的话和讲不完的事情。
——启泽，你知道吗，我们老师又给我们布置了好多好多任务，看样是要累死了。
——启泽，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我又跟裴琪吵架，他总是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我怕昨天在便利店买了好几个柠檬，改天晒干了给你一半。
——启泽，我可能要去J市实习了，我爸爸让我姑姑给我安排的实习单位，是一家报社，我希望你以后也去那里好不好。
以后
“以后”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名词，而是贺瞳每天都会描绘的跟徐启泽一起去往的未来。
自从在一起以后，贺瞳总觉得徐启泽太好了，好到让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也不差。
每次吵架以后，而徐启泽又何尝不是呢。
在他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一个人走路的时候，一个人看看笑话看书看电影的时候，一个人去茶饮点买奶茶的时候，一个人拿着手机却不知道该拨谁的号码的时候。
徐启泽想到这些，就会下决心，以后还是不要吵架了。
不知觉的就来到了茶饮店的窗口，是那个姐姐的茶饮店，还是那条中心街，不同的是两旁的小树已经长成了大树，环卫的大妈换成了轰轰隆隆驶过的扫路车。
——“一杯红豆奶茶，去冰。”
——“一杯柠檬蜜，多放些冰。”
——“红豆奶茶的糖度是7分的。”
——“柠檬蜜不要很甜。”
点完后两人相视一笑，贺瞳从徐启泽手中接过那杯柠檬蜜，徐启泽接过那杯红豆奶茶。
微风吹过贺瞳的发梢，柠檬蜜和她的香味好像飘满了整条街，徐启泽在贺瞳身后大喊一声：“喂，贺瞳，转过来。”
下一秒，听到一声“咔嚓”，就在贺瞳扭过头的那一刻，嘈杂和繁忙的街道被定格。
贺瞳咯咯的笑着走过来，并抢过徐启泽的手机。
“你又把我拍这么丑！删掉删掉。”
徐启泽喝着奶茶，看着眼前这个瞬间淘气的小女孩，温馨的笑着。
“不删，我们要多制造一些回忆，等你去实习了，我好拿出来回味。”
女生说：“哇，原来你这么热爱生活呢。”
然后又突然拉住徐启泽说
“那咱们一起跟这个茶饮店合影吧，然后剪切下来放到你的钱包里。”
“好哇，然后接下来咱们去看日落。”
03
沿着灰白色的石子路一直往前走，沿着灰白色的石头阶梯一直往上走，最后就到达了青云山顶部。
从下午到傍晚，徐启泽和贺瞳坐在那个山头，面对着要落山的太阳。
山脚下的村庄里的炊烟和夕阳在一起美极了。
如果每天都可以来这里看夕阳该多好呀，贺瞳把头靠在徐启泽肩膀上，半闭着眼睛，只要再稍微一用力，就会渗出倒映着晚霞的液体。
——徐启泽，好好复习考试，可能会好久不见了。
04
一天、三天、十天、一个月...
贺瞳会每天打电话给徐启泽说公司的一些事情，从刚开始的被骂到现在如鱼得水。
续启泽会给贺瞳讲学习的进程，讲学校的新鲜事情，讲他很想她。
这种无微不至的讲诉却总是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甚至相互偏离。
每人都说着有空时候给你回电话。
有空的时候——而大家好像都很忙。
裴琪告诉贺瞳，徐启泽每天都会跟一个女生一起去自习室，一起去餐厅，一起去便利店。
不管是不是真的，贺瞳都选择回来看一眼徐启泽，她宁愿相信裴琪在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
餐厅的人依然这么拥挤，吃饭的时候徐启泽的手机响了。
没有接。
——谁呀？
——借我资料的一个同学。
——哦
放到桌面上的手机还是想起来了，是一条短信。
“启泽，你在哪里，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吃饭。”
贺瞳一字不漏的全部看到眼睛里，凝结在心里。
——以后这种短信，能不能不要让我看到，你不是会隐藏吗？藏起来好吗？
——你误会了，我就跟她一起复习的，她跟我考一所学校。
——呵！那不正好嘛。我真觉得我不该回来，是不是觉得我显得有点多余了？
——贺瞳，你过分了！
——我过分？
没有再多的争吵，没有再多吃一口饭菜。
贺瞳收拾东西又回到了单位，徐启泽没有任何解释和挽留。
以后的日子，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依然会给你打电话，你依然会给我讲你那边的事情。
很久再见面是在徐启泽考完试的冬天，J市的雾霾竟然如此严重，朦胧的雾气里光环扩散成无数环，景物在视野里模糊的摇曳成一团，铅灰色的天空好像随时都会飘起雪花。
徐启泽背着很大的背包出现在了贺瞳的公司大楼下面。
徐启泽一眼就认出来，跟贺瞳一起走下来的是林延。徐启泽在旁边看着他们上了同一个车，那种默契比当年他们在教室里的拥抱还要缜密。
徐启泽伫立在原地很久以后拨通了贺瞳的电话。
“贺瞳，我们分手吧。”
...
“因为我觉得我没有那么爱你了。”
...
...
等了许久，贺瞳才开口说话。
——和我在一起，你后悔了
——是这样吧，徐启泽？
冬天的风吹的电话听筒有点破音，但还是能听到贺瞳那头的哽咽。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如果还有可以一起去英语角，那我还会打n个电话去叫你一起的。
——徐启泽，你是不是来J市了，你现在在哪里？
——不重要了，你要知道，躲一个人，比相见一个人要简单的多。
接下来的对话，客套而寒暄，气氛变得越来越怪异，两分钟后贺瞳就挂掉了电话。
贺瞳这次没有哭，徐启泽这次没有气。
他们都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走着，只是，越走越远。
“喏，贺瞳，你的柠檬蜜。”林延递来一杯饮料，自己也喝着一杯柠檬蜜。
“算了，今天不想喝，我想自己走走，你先回去吧。”
贺瞳脑子里从未如此的饱满，但这种饱满的画面让她心如刀绞。
以前的你是所有人嘲笑我奇怪的时候却依然靠近我安慰我的人。
以前的你是不管我情绪多差都会给我给我温暖笑意的人。
以前的你是见不到我都会不停给我打电话的人。
以前的你是会给我讲很多很多笑话和故事。
时光，改变了你我的模样，也腐蚀了我们爱情的模样。
悲伤也无济于事。
05
然后很久就过去了。
徐启泽跟那个考同一所学校的女生后来也没有了后来，贺瞳跟林延最终还是昙花一现。
他们总觉得在一起少些什么。
四季不停的变更，时间把记忆冲刷的淡去。
徐启泽研究生临近毕业的那一年的生日，跟几个学长合伙创立了自己的广告公司。徐启泽变得严谨而严肃，严苛加严格。但依旧还是那个温饮，笑起来腼腆的大男生。
时间后退的路只有一条，而向前的延伸却有无数条。
后来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徐启泽有点后悔，懊恼那天如果不去她公司楼下就好了，不会遇见她，也就不会那么清晰的体会到那一份因为疏远而产生的尴尬。有些事明明不是非面对不可的，如果错过，就可以自然尘封的啊。
——我多么想与你有关的回忆全是美好的。
——如果想见面，我们一定还会见的，你说是吗？贺瞳
可直到今天才终于明白，这一切或许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不甘心不愿意不相信，又能怎样？
徐启泽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没想到第一次谈成的大的合作客户却在J市。
定了附近的酒店就出去吃饭了。
J市最然大，但是连家茶饮店都难找到，可终于还是找到了一家名叫“再来一杯”的茶饮店。
排队、等候、掏钱包。
——你好，一杯柠檬蜜，多放些冰。不要很甜，谢谢。
原来，早已把对方的习惯，变成了自己的要求。
徐启泽接过柠檬蜜，低头喝了一口。喃喃自语说：“这明显放了太多的糖嘛，算了，还是再买一杯吧。”
——你好，一杯红豆奶茶，去冰，七分糖。谢谢。
徐启泽再次排队、等候、掏钱包的时候抬头看到前面点红豆奶茶的弱小的姑娘，风扯起她的领口，露出清瘦的锁骨，白皙的皮肤几乎透明，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神，但转身的那一刻，看到她薄薄的嘴唇有些苍白。
——贺瞳？
贺瞳猛地抬头。
面前的男生，棱角分明的轮廓，高高的个子，灰白色的衬衫，蓝色的牛仔裤。
女生看到男生正在打开的钱包里的照片如此清晰。
照片里。
在一家茶饮店，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手里拿着柠檬蜜，转身的瞬间，笑容和瞳仁如此清澈。
06
时光，改变了你我的模样，也腐蚀了我们爱情的模样。
可最后你我变成了对方的模样。
你我都变得知性而成熟。
但是。
我们不会再因为一个牵手而激动的晚上失眠到深夜。
我们不再把照片剪切好了以后工工整整的放进钱包。
我们不会在上课的时候因为手机震动而匆忙放下手中的笔去看ta的消息。
我们也不会再喝着奶茶和柠檬茶，在午后四点钟的公交上并排依偎而坐。
还记得那天，你扭头笑着说我的奶茶太浓，我假装看着窗外说你的柠檬茶太苦。
End
我是王小帅。
白天上班族，下班文字控，阶段性段子手，九零后工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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