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院中一株桂花树已经长成了大树,可以遮阳挡雨。每逢桂花开放,金黄小花挂满枝头,实在迷人,满院香气,甚是怡人。
桂花树是女儿出生那年种下的,为的是纪念这个特殊而难忘的日子。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见证女儿的成长。人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也是在见证自己与女儿生活的点滴记忆。如今,树已成材,女儿也已经成人。
女儿是清明时节出生,正是种树的好季节。在一处精心挑了一棵桂花树,特意带着树赶回家里种下。
种树的那年外公、母亲尚且在世。种树时外公与我一道挖土、浇水,看着种下的小树苗,外公笑着说,种棵桂花树好。一棵小小的树苗,虽说当时给院里增添不了多少绿色,但内心的那份希望便也种了下去。
树种在院中小池,占地不多。本以为后来会有建设,生怕这棵小树随时都会被拨掉。每次回家,总爱去看看小树。
女儿刚能走路时,小树已经长到围墙一样高,直直的已分出两个躯干。从地上出来,有如两棵树一般。当时觉得不好看,很想将多出的一枝剪掉,还是被外公制止了。外公说,既然要长出另外一枝,那就让它长,说不定还是棵好树。就这样,这棵树变成了双干树。双躯干像是双胞胎兄弟,一起拥着往上长。
说来也怪,这双干树再也没长别的躯干,就这样一直往上伸展。
外公、母亲在世时,常给桂花树浇水、修剪。每次回去,看着长高长大的树,心里有种特别的感觉。
女儿一天天长大,树也一天天长高。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树已经比我高出好大一截,高过了围墙,还能有小荫射到围墙上。
当树干长到约2到3公分粗时,花季时已陆续长出少许的花。那年中秋回去,隐约飘来微微的桂花香。当时并没有特别介意,以为是水果的香味。只是这淡淡的香味一阵阵的,才引起自己的警觉,不会是桂花树开花了。带着疑问,走到树边,细细的看去,枝头上星星点点的散着些黄色,还真的长出了桂花。当时就像个孩子似的,大声的叫,桂花树开花了。母亲听后笑着走了过来,早几天我就看到,以为你进门就能看到。
桂花树像个看家的人,就这样一直立在院里,立在我们进家门的路边,谁来都必先经过桂花树。所以,桂花树悄无声息的就成了家树,不管走到哪都会想到桂花树,想到有树的那个家。
后来,桂花树每年都开花。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也越来越香。满院的金黄,满院的芳香,满院的喜气。
桂花开的时候,母亲就会告诉我,桂花开了,给你们做桂花糖,回来炒桂花糕。一听说桂花糖、桂花糕,那香香甜甜的味道一下便飘进鼻里,流进心里。
这个五一小长假,带着家人回家小住,又能天天与桂花树相守在一起。
桂花树干已近20公分粗,两个躯干紧紧的靠在一起,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觉。你护着我,我护着你,多大的风都不会动摇。
站在树下,仰望着。风微微吹起,树叶沙沙作响,不知道是在舞动,还是有意欲向我表达什么。
看着树,心里突然有些伤感起来。树已长成,只是护树的人却已经不在。
外公还没有等到桂花开放的时候就走了。他最喜欢桂花,每逢桂花开的季节,一定会到有桂花的地方摘些回来。他做得一手好吃的桂花糖,还会调成桂花茶。或许这满树的桂花就是外公应验了外公的喜好,是他在守护着我们。
可惜的是,母亲等到桂花开放,我却还没吃够她做的桂花糖、桂花糕,她也走了。那个时候很自豪的以为,年年桂花开,就能一直吃着这糖和糕,还一直想学会母亲的手艺,可一次次的懒惰至今也不知道该如何制作。
站在树下,泪水悄悄的滑落下来。朦胧中,高高的枝头似有星星点点的金黄,慢慢的闭上眼,似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从鼻边飘过。于是,我尽力屏住呼吸,仔细去分辨,仔细去享受。我知道,这个季节不会有桂花,但我此时真闻着了桂花香味。就这样静静的闻着,静静的感受桂花树的那份情怀。
树已成材,孩已长大,可亲却不待。
院中的桂花树已经可以遮挡风雨,我能在树下乘凉。桂花树不知不觉的成了我远游的牵挂,也是我日思夜想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