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

昨晚梦到外婆租了个山林里的棚子,她说她想自由自在一点,这里就很合适。棚子墙都没有,四周只是被外婆用铁皮围了一圈。房间小得可怜,床铺只是放在地上的一大块厚木板。我们一家和姑姑一家人都去做客,天气很恶劣,一直在下大雨。我光着脚在泥路上走,雨打湿了我的头发,但是在梦里我就这样冒着雨来回走,地上有鸡粪但是梦里的我居然一点都不介意。到点吃饭了,整桌只有一盘菜,是大杂烩一样的菜,盘里有青菜,有照烧鸡腿,有鸡胸肉,还有很多我记不清的东西。我们一直在等外婆坐下吃饭,她一直没来,后面舅舅说让我们先吃,我们就动筷子了。奶奶给我夹菜,我说我不要鸡皮,我不吃,其他人都在说我挑食,我妈竟然不说,还帮我把鸡皮弄走,平日里她最爱说我挑食了。妈妈没有吃饭,她去帮外婆把漏雨的铁皮用棍子捅正,但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梦醒了,外婆都没来吃饭。

梦见我带着梦里的男朋友见家长,外婆和奶奶一直在问东问西,只有我害羞地躲了起来。

昨晚在看综艺,里面的嘉宾聊到关于去世老人的话题,让我瞬间恍惚。外婆的去世对我来说过于突然,而且那时候我正在学校里面隔离,知道外婆去世的消息时,她已经走了一个月了,2021年劳动节的探望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上车回家的最后一刻我回头认真看了看外婆的样子,似乎是有预感,没想到那次回眸真的就是我对外婆的最后一次凝视。学期末回家,在回家路上妈妈告诉了我外婆离去的消息,其实当时一切都有异样,为什么我不问问妈妈为什么突然要回老家,为什么一直没联系的表姐来加我的微信,我为什么后知后觉。想着想着,我就流了泪,但是伤痛并没有持续太久,外婆家实在太远了,远到我们只有过年时候才回去一次。山区里的生活让我很难融入,即使我们一年才回去一次,一次就住个三四天,我仍旧会因为住得不好吃得不好生闷气。妈妈说我小时候更加闹腾,大过年的吵着哭着说要吃方便面,外婆连夜走路去给我买了回来,但是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在外婆家哭着给奶奶打电话说我想回家,只记得语言不通的外婆手足无措的样子。距离使我们彼此的关系变得生疏。

梦里的外婆很模糊,我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她瘦了很多很多。梦里的外婆都在以旁白的方式出现,她不在我身边,但处处都是她的身影。

我让自己像块迟钝的木头,只要不去想,一切都像梦,外婆肯定还在很远的山里等我们每年春节回去。只要我没有目睹整个经过,我就有理由暗示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可是为什么我稍微想一下沾边的事情我就一直落泪。

妈妈无尽的思念化成了对我不要远嫁的叮嘱,我偶尔的回忆变成了绵长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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