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ernan很害怕，自己被独自留在了这个森林里面，到今天为止已经是第四天了。

森林在村子的南方，自己的家在森林的边缘。

父亲说过，不要和镇上的孩子们来往。他们都不喜欢我们。Kiernan想知道为什么。父亲总是欲言又止。

“父亲，母亲在哪里呀？”Kiernan很小的时候喜欢这么问他父亲。

“你的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父亲别过头，深吸了一口烟斗，反而因为一次吸入太多的烟草而呛到。Kiernan不断拍着他的背。

Kiernan没有遵守和父亲的约定。因为每年五月的时候市镇的人们都会连续狂欢几天。那是Kiernan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穿着得五颜六色的人们走四面八方涌过来。他们高歌，狂饮。粗野的雇佣兵和旅店的小妞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森林的边缘扮演夫妻，做一些父亲不愿透露的事情。镇口的铁匠的嗓门在几杯黄油酒下肚之后响亮得Kierman晚上把头蒙在被子里面都能听见。他的歌谣都很古老，夹杂着很多Kiernan听不懂的词汇，以及美丽的公主，英勇的骑士，凶猛的巨龙，还有永远都是歌谣中心，狡猾美丽，同时邪恶异常的女巫。

当Kiernan长大了一点，被村里的孩子扔了苹果和坏掉的派之后，他学会了一个新的词语：“去世。”

“父亲，母亲是不是去世了呀？”大了一点的Kiernan喜欢这么问父亲。

“没有，你的母亲真的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她会回来的。”每当这个时候，父亲总是会一边叹气一边摸着Kiernan的头。

Kiernan听到父亲沉稳的声音，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所以他不愿意给父亲讲他偷偷溜到镇上看领主的孩子和别的孩子们做骑士和公主的游戏。那个红发的美丽女孩儿总是扮演公主的角色。走人们的谈论中Kiernan得知了她是一个行走商人的女儿，行走商人的妻子以前是镇上的人，后来和商人一起私奔，游历了整个大陆，见到了会喷火的蜥蜴，能吞下细柄剑的棕色皮肤的人，还有五彩斑斓和马车一样大的鸟。商人妻子后来在东方的一个国家里得上了一种怪病，皮肤渐渐透明，然后消失了。

至少人们是这么说的。

他的妻子消失前，曾经对他说过想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想让自己的女儿看一看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故乡。

镇子里的人本来一点都不想接纳这个外面的人，而且他还骗走了村里的一分子。但是商人带来的不仅是自己的女儿，还有和南方诸国的商路。商会就是因为他的原因在镇子上建立了一个驿站。村里的人一边享受着他带来的惠泽，一边觉得是不是自己也改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商人，然后让女儿把他带回来，这样自己就能和商人一样的富有了。

“异端，这些都是异教徒的产物。圣灵会让她的信徒分辨虚假和精怪。”镇上的修士总是喜欢这么说。然后接着一大段自己的自吹自擂。村里的老婆婆们很喜欢听他这么说，有些还会虔诚的向他扔硬币。而孩子们总是不知道能走那里找来马粪，而且总是能准确地扔在他地脸上。

他也喜欢叫Kiernan异端。

异端到底是什么意思，Kiernan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隐约感到了那并不是一个美好的词汇。因为自从修士看见他用圣坛的花编了一个花环，气急败坏地把他走圣堂里赶了出来，异端就成了Kiernan地名字。Kiernan并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好奇圣坛后面发出来地奇怪地声音，于是才去一探究竟。双月的光下，那个年轻见习修士惨败的皮肤上布满了暗红的线，而伟大的修士拿着芦苇做成的鞭子，继续抽打他。

那不是很疼么？Kiernan想。但是年轻修士的声音里出了痛苦以外，更有一种Kiernan无法明白的意味。然后Kiernan不小心碰倒了烛台。

除了异端以外，村里的孩子们向他扔石子的时候还喜欢叫他白鬼。

因为在圣灵创造的生命里，白色的头发只有老人才有资格拥有，那是被圣灵认可了，下一个轮回的纯粹的开始。一个孩子生下来如果就是白头发的话，那么他或者是她一定是魔鬼或者是女巫的孩子。

人人都惧怕女巫，因为她们美丽，强大，但是邪恶阴险。

不过因为圣灵的保护，镇上的人已经百年没有见过一个真正的女巫了。人们开始相信因为圣灵力量，女巫们都逃回了森林的深处，和枯枝败叶一起腐烂了。

再没有一个女巫可以掳去一个信徒男子的心了。

有人说，父亲就是爱上了一个女巫。

Kiernan不知道，父亲从来不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每次自己问父亲的时候，他的都会露出一种Kiernan无法理解的神色。像是悲伤，也像是无奈，然后对Kiernan说“不，你的母亲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她很美。”

Kiernan十四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了。那是一种没有办法治疗的疾病。Kiernan曾经到圣堂那里去求过生水，因为据说被修士祝福过的圣水能缓解父亲的痛苦。但是修士冷冷的拒绝了他。

修士说，你的父亲是个罪人，你是一个异端。

“白鬼，你没有资格踏入这里。”

Kiernan只能在木屋的旁边自己挖出来了一个坑。村里的疯女人好心来帮助Kiernan清洗了父亲的遗体然后入殓下葬。原来疯女人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疯女人，只是因为她年轻的时候因为美丽而心高气傲，拒绝了很多求婚者，于是被拒绝的人到处散播关于她的谣言，久而久之，人们都相信她疯了，于是她就真的成了“疯女人。”

同年的那个冬天，食人魔的传言在镇子里传开了。

“那生物奔跑起来像是领主最好的骏马！比那还快！然后还有着猎狗的声音和狼的牙齿！我亲眼看见它撕碎了裁缝家的牛！”

“笑话！”人们并没有相信吟游诗人的话，只是把这当成了他喝醉之后的又一个胡编乱造的故事。直到他的被撕成两半的尸体在镇口被发现。

领主和他的骑士们全副武装地到森林里狩猎食人魔但是无功而返。许多骑士都受了伤，还有一个走马上跌下来折断了自己的脖子。领主说，遇见了食人魔，勇敢地和食人魔战斗了，但是因为食人魔太强大了。所以他们不得不撤退了，但是食人魔也受到了重伤。不会再来扰乱镇上民众了。人们可以不用再恍恍终日。Kiernan注意到，他们的盔甲上一点血迹都没有。

平稳的生活大概持续了两个月，然后商人的女儿失踪了。商人的女儿已经和领主的儿子订婚了。有人说商人是为了得到贵族的头衔，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了领主的儿子。也有人说是领主想占有商人的女儿，强行逼迫商人同意了婚约。

“总之不管怎样，领主大人那个弱智儿子有艳福了。”

等到谷物都被收入仓时，领主和骑士们还有修士出现在了Kiernan的门前。他们指控Kiernan是巫女的孩子，操控食人魔，袭击村民，并且抢走了商人的女儿。

他们将Kiernan绑在十字架上，抬入了树林深处，因为修士说，这样食人魔就会吃掉发出诅咒的人，那么诅咒也会停止了。商人就可以找回自己的女儿。

因为，食人魔是不吃纯洁的少女的。

Kiernan发现绳索绑得并不紧，于是就在大队人马返回村子之后用力挣脱了。

他知道，自己无家可归了。自己回到村子里面一定会当成叛教者烧死。但是自己还有哪里能去？森林是如此地宽广，从来都没有游者走森林地方向来到过镇上，不听镇上人劝阻进入了森林的游者也没有一个回来了的。

自己还有哪里能去呢？走出这个森林的可能性有多少呢？

Kernan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