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教三年不知是长是短,回顾三年来的点滴经历,其中酸甜苦辣可谓是俱全了。
初次任教是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校园位于小镇的最低洼处,四面环山,大门口那段泥泞不堪的道路让人在雨季来临时增添了一分苦恼,位于学校最高处的一排窑洞,在夏秋季节也让人苦恼害怕,宿舍里经常有数不清的臭虫、蝎子、蜘蛛、甚至是变色龙、屋檐上偶尔还会掉落小蛇,这样的环境让初来到的我惶惶不可终日。随着经济的发展,思想的开化,家家户户都认识到教育的重要性,有条件的家庭都带着孩子迁移到较繁华的城镇读书,校园里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看了都让人怀疑这是不是知识的殿堂。或许是因为环境的巨变让人难以接受,想到上学时大都市的繁华景象、开化的思想,那座虽不算高大却足以丰富我生活、开拓我视野的图书馆,还有那些志同道合的校友、朋友。而如今生活在一个狭窄、多少带点世俗的校园里,那种逼仄、那种窒闷感瞬间袭遍全身。那时总觉得有点“大材小用”了,几次想要放弃却终没有勇气,整日蜷缩在椅子里发呆、做梦,想象着活泼的学生争相问答的课堂氛围、想象着听前辈们精彩绝伦的授课,在这种略有失意却又翘首期盼的境况下开始了我的教学生涯。
刚刚接到任务时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手里一直把玩着领到的各科教材,直至十二点都没有睡意,看着极其简单的汉语拼音和阿拉伯数字,我从镜子里似有嘲笑的瞥了自己几眼,便睡去了。我的第一堂课是从打扫卫生做起,看着五六个刚从幼儿园毕业的孩子围绕着我,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心里的沉重感渐增,那种“大材小用”之感瞬间抽出脑海。看着他们脏兮兮的脸、一种辛酸涌上心头,但我很快的投入到我的第一堂课。小孩子总是有着极强的行动力,只要老师一声令下,他们就像得了令的士兵一样迅速散开执行命令。他们领到的第一个命令是洗脸,孩子们一拥冲向水龙头,争相洗刷着他们稚嫩的脸颊,又齐刷刷的站在了我的面前,看着湿漉漉的孩子们心里不觉增添了一种温暖。第二个命令就是打扫环境区,看着那些连扫把都执不住的孩子,我开始犯愁了。打趣地问孩子们个头刚过扫把高,能扫的了这么长、这么脏的楼道吗?有的小孩已经按捺不住,急于表现自己的本领拿起了扫把在地板上划开划去,其他小孩也争相取卫生工具。我示范孩子们后面跟随,一个个轮流表演扫院子,那份可爱至今浮现于眼前。
我这人向来死板,呆头呆脑不够活泛。上第一节文化课就给孩子们立了许多规矩,比如上课要端坐、厕所要下课上、发言要举手等,孩子们脸上即刻阴云密布。下课后看隔壁幼儿园的小朋友也是个个端坐,脸上却不见那朵阴云,原来他们都习惯于口号式的指令。在不断的相处与琢磨中我更新着原有的思想、方法,课堂不是独自品书,需要交流、需要互动、需要传达,是学生思想与老师思想的接轨。
我所在的校园学生流失比较严重,不是哥哥姐姐毕业要带着他们一起奔更好的学校,就是家里人认识到环境对孩子成长的重要性而举家迁移,原本少的可怜的学生就更少了。人少了,总觉得上课缺乏一种氛围,渐渐的我在课堂教学方法的琢磨上怠惰了许多,常常有种失意的情绪。
后来我转调了,到了离家较近、学生较多的一所中学,这是一个刚刚翻新的校园,宽敞明亮、干净整洁的校舍,现代化的教学设备让人觉得这不是一所基层学校。全新的环境再次激起我学习奋进的信心,做好接受一切任务虚心学习的准备。
与工作第一站相比,来到这里接到的任务不算多,课时量降了一半,但总有一种压力感。初中第一课我没有上,和学生交谈了一节课,一方面是了解学生,另一方面是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机。记得我们所谈内容是“我心目中的语文”,孩子们各抒己见,有的认为语文是考试,有的认为语文是说话,还有的认为语文就是故事……我不知道这样一堂课是好是坏,总之一节课人人都很轻松,完全没有刚刚接触时的陌生感,后来批改作文时,看到很多学生都写到这堂课,而且这堂课让一部分学生有读《三国演义》的欲望,当时我居然煽情到热泪盈眶,或许这是我渴望已久的课堂、渴望已久的一种肯定。
不知不觉半学期过去了,这半个学期我和这86位学生并肩作战,我们扛过了枯燥乏味的统考复习,连轴转的那种倦怠感渐渐浮现在孩子们的脸上,但我们互相鼓励着,借即将到来的寒假给大家安慰,借寒假时的作业量鼓舞着孩子们,为了获取假期时更多的自由,孩子们学习更加勤奋了。虽然我们考试成绩没有达到学校的理想标准,没有达到自身的理想标准,但这段时间团结一心、相依相偎的那份温暖永驻心间。
又一个学期就要结束了,这半个学期两个班级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一班那种温顺、那种善解人意令人欣慰,二班那种调皮、那种叛逆令人无奈又焦急。很多时候,看着那些极其聪敏却又无比懒惰的学生真的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课后的单独辅导养不成读书学习的习惯,带来的反而是上课时的逆反和抗拒,这时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这时难免出现尴尬的气氛,一节半节课的僵持就此诞生了。有时遇到开放性的题目比如:金庸写《阿丽丝漫游记》讽刺训导主任的做法是否恰当,如果你遇到这样的训导主任,你会怎么委婉劝诫?我会和学生打趣:表现情商的时候到了,磨练嘴皮的时候到了,你想好了吗?孩子们即刻活泛起来。其实考验孩子的情商时,我发现自己的情商已低到了0。大半个学期和孩子们的沟通渐少,每天只是上课—布置作业—要求阅读—检查作业,周而复始和孩子们的关系只剩下监督与被监督的关系,隔阂日渐产生。
虽然课堂依旧但这种隔阂让课堂失去了生机,让几十朵思想的火花独自闪耀,待时光的洪水扑灭,想到这些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自责。
希望阅读此文的人给予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