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外面的天气阳光明媚,乔荞却是泪眼朦胧的从梦中醒来,看着湿了一片的枕头,她把脸埋进了刚刚留起的长发里。
“起床了,起床了,还在睡觉吗?一定是,可是亲爱的,还有四十分钟你……”
乔荞伸出手摁断了男友给她录制的起床铃声,这个声音已经陪伴了她整整一年的时间,也就是说,乔荞和靳流云已经交往一年了。这段正在进行时的恋爱,开始于一年前的今天,乔荞公司楼下的那家咖啡厅里。
那一天,乔荞拿着自己设计好的婚纱图纸,提前十分钟来到了咖啡厅,点了一杯黑啡,就着淡淡的热气,翻看着自己熬了一星期赶出来的设计图。顿时,心中被满足填满,感叹自己的幸运:虽然辛苦,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每次想到这,乔荞的嘴角总是忍不住上扬。或许是这个微笑带着幸福和温暖,以至于让一进咖啡厅的靳流云,一眼就看到了她。你们相信一见钟情吗?靳流云之前是不相信的,可是自那一眼之后,他仿佛看到了这个女孩变成老婆婆的样子,这是令他移不开视线的原因。
巧合的是,不久之后他们在一次婚礼上又见了面。乔荞作为伴娘,穿着蓝色的礼服站在新娘身边。靳流云看着她在人群中巧笑倩焉,暗自下定了决心……
所以很快,乔荞和靳流云开始了正式的偶遇节奏,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里,靳流云围绕乔荞画了一个半径为未知数的园圆。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乔荞第四次在超市拿起清风牌卫生纸的时候,她朝对面的靳流云投去了一个疑惑的表情:“我们是不是早上在公交车上见过?”
“嗯,不光如此,在昨天的烧烤摊,前天晚上的牛肉馆,大前天的这里,我们都见过。你不要以为我是跟踪狂,虽然我的行为很像,可是我只是很喜欢你,未来正在爱上你的路上踽踽独行,你愿意跟我从朋友做起,直到成为我的女朋友吗?”靳流云后来回想起这段告白,觉得自己实在是牛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配合着嘭嘭的心跳声。好在乔荞没有给他一巴掌,而是笑着说:“好吧!”
乔荞以为出了校园以后,再也不会有男生每天早上送早餐,每天夜里唱情歌,每天按时叫她起床,总是走在马路的外侧……靳流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在与乔荞相识的第十天 ,成为了交往一周年的纪念日 。
为了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更重要的是为了能和乔荞携手走向下一个阶段,靳流云推掉了家里的晚宴和接下来几天的工作行程,想给乔荞一个惊喜。于是,在结束了与投资方的见面后,靳流云直接开车来到了乔荞的公司楼下,等她下班。下班的人潮,伴随着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渐渐远去,真是在这人流中,始终没有见到乔荞的身影。靳流云椅在车旁,给乔荞打了电话:“喂,你还在加班吗?”
“流云,我有一个好朋友来找我,所以我早就从公司出来了,现在正陪着她那,今天可能不能跟你一起了,对不起啊!明天,明天我请你吃饭。”
“可是……”靳流云的话还没说完,乔荞就挂断了电话。可是,他明明听到,在喧嚣的酒吧里,一个男人问:“小姐,一个人的话,要不要跟我喝一杯。”
二
吵闹的声音,钻进乔荞的耳朵里,她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冲他吼到:“你还是快回家吧大叔,你一个已婚男,在外面勾搭小姑娘不觉得对不起你老婆吗?”
“小妹妹,别胡说,哥哥我还是单身贵族,我看特别适合你。怎么样,要不要跟哥哥喝一杯?”
“大叔,你是认真的吗?确定要跟我喝一杯?如果喝不过我怎么办?”
“哟,小姑娘口气大,我喜欢。喝不过我任凭你处置,不过,要是你输了,就今晚跟哥哥走喽!”
“那你就请在座所有人的酒钱。”
“成交!”
一排排炸弹酒,乔荞眼都不眨的喝了下去,引得旁观者阵阵喝采。那个男人也喝了很多,可是并没有喝醉。酒吧里的人开始起哄,要男人埋单。他扶起摊在吧台前的乔荞说:“各位,何必这么认真那,游戏而已,我还得带着她去下一场。下次啊,下次我一定请。”
说着就要扶着乔荞往外走,此时在酒吧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男人,在昏暗灯光下,五官力挺,眉眼俊俏。他一声不响的坐了好久,看着眼前的闹剧。就在乔荞醉的不省人事,要被带出酒吧的时候,他拉住了乔荞的胳膊:“亲爱的,闹够了没有。”暧昧的一句话,顺势把乔荞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眼露杀气的看着眼前的醉汉:“嗨,哥们,你刚才吓着我女朋友了,道歉。”
“不,你是谁呀?从……从哪冒出来的?嗝嗝,要我道歉,我 我还怕你是 你是坏人那。”
男人看看怀里的乔荞,刚要说什么,酒吧经理赶过来,看着男人说:“刘先生,不知道您来,不好意思,是我招待不周,如果这位客人有任何得罪的地方,我替他给您道歉。对不起!”
“我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也不想为难你这里的客人,只不过我想以后在这种客人还是少招待,免得给你找麻烦。”
“是是是,您说的对,这种脸我记住了。”
第二天,乔荞临近中午才醒过来,她忍受着头痛,抬眼打量这个房间,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昨天晚上的记忆也断断续续,只记得是和别人赌酒,之后好像有个男人帮了自己。乔荞试图再往下想,头却不怎么听话。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刘森端着水和药走过来。
乔荞顺着声音抬起头,看到一张帅气的脸隐秘在阳光里。
“这是药,吃了它应该会好受些。”
“谢谢你。”乔荞真诚的说道。
“嗯,希望你下次可以别遇见我。”刘森如是说。
“啊?”
“哦,就是别去酒吧了。女孩子,还是要善待自己。”
三
“几年前,有人说要善待自己,所以我不喝酒。”乔荞这样对眼前的人说道。
“那你来酒吧干什么?”
是呀,逃掉和靳流云的约会,来这里做什么那?
“等一下,”乔荞喊住了要走的人,“一起喝一杯吧。”
“酒吧里每天都上演着一场又一场醉生梦死,每个人在这里都企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企图撕掉自己规规矩矩的那一面。所以,一开始我并不认为酒吧是个坏地方,恰恰相反,我觉得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反而体现了人的真实。可是,后来我发现,这是错的。因为大多数让这里是这样的,总有少数,在借着这样的理由,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所以我错在忽略了这少数。”
有一次,刘森这样对乔荞说。这是乔荞第二次来酒吧,也是第二次见刘森。这时,乔荞才知道,刘森是负责这一片的一个警察,与她头脑中的黑帮混混,简直不在一个层次上。
“所以,因为这样一个原因你成了警察。”
“可以这样说吧。”
“很帅哦!”
“是吗?”刘森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我说警察很帅!”乔荞亮亮的眼睛看着刘森说。
“那又怎样,我是警察啊!”
是的,乔荞来这里是为了这个帅气的警察。不知道喝醉以后刘森会不会出现。
四
乔荞醒过来的时候,是被闹铃吵醒的。她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试图去恢复记忆。看着这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场景,乔荞使劲掐了自己一下。难道一切都是幻觉?难道我穿越了?难道……就在乔荞思绪万千的时候,房门慢慢打开,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
“你醒了,还好吗?”
“你怎么会在这?”乔荞吃惊的看着站在面前的靳流云。
“我听到你电话里好像在酒吧,就找了一下。”靳流云云淡风轻的说。
“对不起,我……”乔荞愧疚的低下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你昨天喝的有点高,先喝点粥,你公司那边我已经帮你请了假,等会回家好好休息一下。”靳流云说着已把粥喂到她嘴边。
等乔荞吃完后,靳流云说:“嗯,乔荞,昨天其实是我们的一周年纪念日,可是你却忘了。”
“啊?我真的忘记了。对不起,我……”
“的确你不对,因为我的惊喜都泡汤了。不过,既然这样,为了补偿我,你就休年假和我去玩吧。”靳流云满心欢喜的看着乔荞。
“……”
“明天中午,我在机场等你。太突然了,我要回公司交待一下,下面有车等你,我就先走了。”靳流云要走,手却被乔荞拉住。
“靳流云,我有话要对你说。”乔荞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这是乔荞第一次在靳流云面前提起刘森这个名字。从初识到成为好朋友,甚至连乔荞对他的爱慕也没有隐瞒,所有过去的一切就这样摊开来。
“我真的很喜欢他,从我认真看他的第一眼我就动心了。之前的我没有这么认真生活,不过就是随心所欲。可是是他告诉我,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该努力的。我觉得不是他改变了我,而是我明白了改变的意义。”
靳流云的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回想着乔荞刚才的话。
“或许再假以时日,我们是会在一起的,我也一直相信下一年,十九岁的我会跟二十四岁的他相遇。可是现实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到在那家酒吧,在那次斗殴中,他会把那个醉汉推开,独自承受那些痛,而且没有告别就再也不见了。”
靳流云记得讲到这里时,乔荞平静的脸上满是泪珠。
“我不能欺骗你,纵使事情过去两年了,我还是会常常想起。真的很对不起。”
“其实,昨天晚上我隐隐约约从你的醉话里听到了一些。我承认他很man,很酷。你一直想着他,我能理解一点。所以我并不认为这是背叛,难道你喜欢某个明星我也要计较吗?只要你是喜欢我的,就够了。明天我还会在机场等你。
五
第二天,机场人流来来往往,靳流云拖着行李箱在机场门口,一边翘首期盼着,一边想昨天自己表现的应该很好。
不大一会,一个带着白色草帽,穿着黄裙子的女生推着行李箱出现在视野中。
“喂,靳流云你给我过来。”隔着老远,乔荞就喊到,“我要累死了。”
“哎,站着别动。”靳流云快速跑过去。
“把手伸出来!”靳流云拒绝了乔荞的拥抱说。
“干嘛?”乔荞狐疑的伸出手指。
靳流云把一枚亮晶晶的钻戒套到乔荞手上之后,拉着行李箱就走,留下乔荞在后面发呆。
“这是,这是什么?靳流云,你这个求婚太草率了。我不答应。”乔荞眼泪汪汪的说。
“本来有个不草率的,可是你因为害怕没来,那我就直接带了。”靳流云潇洒的笑说,“快跟上来,给你补一个。”
乔荞屁颠屁颠追过去。
太阳天,黄裙子和白T恤更配哦。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