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与自由

早上跟着晨色和外面远近间断的声音醒来。第一眼是窗口透过来的清白色,随即外面街道车行驶、和着不时的人声传进耳朵。望向窗外,东方泛着亮白,云朵一团连着一团,呈红黄色。光亮逐渐扩大,云色逐渐变淡。太阳就要从中照射上来。

晨曦中,片时的安静,似一位姑娘睡眼惺忪,半沉昨夜好梦。要出门了,正在梳妆打扮。不时传来鸟叫,“啁啾”而欢快着。还有鸡啼,一声接着一声,就像亮亢的军号,雄劲有力。还未等我洗漱完毕,天已经四亮。匆匆地,匆匆地来不及一盏茶的功夫,早晨的脚步就远离了,消失了。

总是期盼,晨曦轻抚着头发,脸庞,对着窗前的花儿,啜饮一杯茶。在茶香片刻安宁下,与早晨的阳光问好。享受静谧晨光,给出我最好的样子。精神饱满,生活无忧,事物尽在把握。

早晨的短暂,尤如一瞬飘飞的梦。五彩斑斓,如一道光射向天际。梦中的夜晚同样的短暂。

真正的夜晚,是从小屋的灯光开始。关灯后,音乐轻响,安眠曲让自己不知道是在那一刻入睡着。常是夜深了,不想早些睡去。就好比“夜深只恐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只有这一刻时光,属于真正的自己。只有这个时候,感知认识自己。

买了几本书,总没翻两页,就已经很晚了。于是搁放在枕边,兀自怀疑买来不是看的,而是来陪伴自个睡觉的。

茶,晚上一般是不敢喝,怕喝了想入非非,睡不着。本来自就感到夜晚的短暂,放任这种无人的自由。

在这样的自由里徜徉,徘徊着,忧伤,欣喜着。往往会跑到梦里,摔一跤,受一惊吓,把自己惊叫醒。有时会一天恍忽在梦境,不得释放、郁闷开颜。大多是一下子忘却了。只想起,昨夜才刚刚睡下,还没有怎么好好睡,没睡够,天就亮了。而且还是被梦惊醒的。

夜的短暂,就像那被窝里的暖气。刚捂热,刚闻到了太阳的味道,却一下子让窗户进来的冷风吹走了。脚还是凉凉的,像是把被子扽掉到了地上。

月亮也多天没看见了,那深沉的夜空,迷离又高远,让我十分失望,又十分想念。

眼前的生活中,景象总是短暂,不断的变幻远离,难以把握。自由便在这短暂中肆意游荡。昨天,往事只能回味。昨夜,噩梦中的温暖。明天,遥远的明天,明天的远方,一齐闪现。就像喜欢的姑娘,和不喜欢的人一块出现一样。我有点不知所措,有点茫然恍惚。

那夕阳也是短暂的。譬如今天傍晚的夕阳。不到二十分钟,从远远的笑脸,到转身霞红的背影。尽管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把天边染成红黄不成样子,就像揉皱了的心,打碎了的瓶子,散落一地,流着余温的血。

就算是这样,云层渐厚,变淡,再变淡。成了淡淡的褐灰色。山,近处是黑的,中间的山像是影子。最后,尽远处的山和天际混成一体。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它的轮廓,虽然已看不分明,但知道它在那里,记得它的模样。就像你永远不忘的一张脸庞。

很快,很快地,都消失了。暮色笼罩起大地,倏忽间,张开无穷大的双臂和胸怀,把大地拥抱,吞噬。

人,变得十分渺小,卑微。

如那天幕中,飞舞的蝇虫,还有几只诡异的蝙蝠,与这一切同在,享用着这时光变幻的短暂,以及短暂中的自由。

于是我想,变幻、短暂的生活景象,如能忠诚、长久多好啊!生活总是很实在的,何日能得真正的自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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