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想走进一片小树林,但又不知自己为何要走进小树林?因而,我至今每次都会在小树林边徘徊上一会儿。也许,等哪天我找到必须走进小树林的理由,我就抛下整个世界,独自走进小树林。
那是一片小树林,真心不大,站在高处,我甚至能一窥全貌,但奈何我又不喜欢这样粗鲁的欣赏?我喜欢的是在一个金色黄昏,戴着耳机,踏着悠闲的步伐,轻快自然的走进小树林。
小树林都是些马路边常见的树,因个人知识面有限,至今也叫不出它们的名字。我一度以此为耻,但又没有多大兴趣关心一棵树的名字。我想,我可能并不是打心里喜欢它们吧!
在我的心里,它们就是一棵树,因为相互聚集在一起,在黄昏的晚风中,飘落着几片树叶,恰好呼应了我的心情,所以我才萌生了走进那片小树林的想法。
要到小树林,首先我需要走过一条曲折蜿蜒的石板小路,小路周围都是些杂草野花之类的,偶尔也能看见一小团狗尾巴草。记得以前上学时,我总喜欢在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然后自我陶醉的一路哼唱着歌曲。说真的,那种满足感不比歌手差,但实际上,我唱的真是糟糕透了,只是我自我感觉良好罢了!
好了,说说其它的,比如不远处那条马路上行驶的车辆吧!它们远远看去真是耀眼,车灯像怒气冲冲的怨妇,叉着腰,不知道这次谁又要承受它们的唾沫星子了?庆幸的是,马路并不穿过那片小树林,真是谢天谢地,我差点跪下磕头了。说真的,我没骗人,我才不愿意走进小树林后,还得小心翼翼避让一辆又一辆的车。
黄昏时的车其实也挺漂亮的,我是说如果你愿意走上天桥去看的话。没错,它们看上去真不赖。有一段时间,我差点爱上这种感觉,就如爱上一个心爱的姑娘一样。试想一下,当空气中只有你的呼吸声和汽车的呼啸声,晚风拍打着你的脸庞,然后你趴在冰凉的护栏上,看着一辆辆开着灯的车辆向前奔去,那种美比华灯初上要美上不少。这种美总有几丝悲凉,比起走进小树林的这种自然美,似乎多出了一些人为因素。
我对美的欣赏并不能持久,我是个浮躁的人,我缺少的是一种内心的宁静,我缺少的是走过人生的淡定。是啊!我太过年轻了,也许正因为如此,我才那么急切的想走进小树林。
如果把小树林放在别人的眼里,它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片树林而已。但对于我来说,我希望它能为自己蒙上一层面纱,有那种欲遮还羞的感觉。最好再飘散着薄薄的暮霭,偶尔从树林深处传出一两声鸟叫声,地上则是厚厚的落叶和枯枝,走在上面不时传出枯枝折断的声音……我喜欢这种幽静的感觉,仿佛置身世外。
经过半个小时的漫步,小树林就在我的面前。我看着它,它看着我。我假装像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向它挥手,我相信它看见了。我站在原地,就像去拜访亲戚时那般拘谨。按照文明人的礼仪,其实我应该敲上两下门的,然后扯着嗓子喊上两句——有人吗?有人吗?
看到这里,你一定以为我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吧,实际上我都不是,我只是想尊重一下自己而已,毕竟我赋予了这片小树林如此深厚的感情。现在的的它,承载着我的希望。实际上我希望自己一辈子也别走进那片小树林,我希望它永远那么神秘。
生活中,当一个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到手后,未得到之前的那份期待不堪一击。那时,你会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那么想要得到它。但当你再次失去后,你又会发了疯的想找回。其实,你从始至终,你都是在我追寻一种自我满足。是啊!这和我走进小树林的原因如出一辙。
来都来了,我想我还是应该走上一遭的。我抬腿迈步之前,我脑海里浮现的是小树林的样子,枝叶如何如何郁郁葱葱,树木如何如何高大挺拔。
第一步落地了,果然有一种枯枝被折断的声音,至于鸟叫声和暮霭,对于这片小树林显得有些奢侈。好吧!既然没有那种幽静的感觉,那就夸夸简单朴素吧!说实话,我暂时真的不知道再夸些什么了?对于夸人,我真不在行。如果你非要再夸夸小树林,那我只能夸夸小树林中的自己了。比如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之类的,反正没人听见。说真的,我能夸得自己脸红。
我们再来谈谈小树林吧!小树林的地上有不少垃圾,甚至还有破碎的啤酒瓶子。我小心的避让着,但我还是踩着一个,它藏在一堆树叶下,我能清楚的听见咔嚓声,我马上退步,抬脚看了看鞋底,一块碎玻璃陷在我鞋底。如果不是在鞋底,我倒乐意它在我鞋上。可惜的是,它在我的
鞋底,而我又在小树林中。至于小树林在哪里?我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是在这个世界里,也可能在另一个世界里。其它的我都不在乎,我只要确定自己在小树林即可。
如果给我换上一身破烂的衣服,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位正在寻找归宿的流浪汉。倘若是,我也应该会选在天桥下,或者是自助取款机旁,毕竟能遮风避雨。再回头看看小树林,上无片瓦,下无干净之地。假如让我在这里歇息一晚尚可接受,如果是一辈子,这片小树林估计我再也不会踏足。
在小树林中行走了十多分钟后,小树林从头到脚都被我看了个遍。我开始有些索然无味。果然如我走进小树林之前想得那样,小树林变得寻常起来。我甚至后悔走进小树林来看看。小树林里既无山水,又没有园林花草,看起来荒凉破败。我之前打算在小树林里修建一座小茅屋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我愤愤的踢了踢身旁的树,一片落叶飘下,正好砸在我头上,我猜测这是小树林在下逐客令了。
我失魂又落魄,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仿佛失恋了一般。我提不起半点精神,但我还是想逃离这片小树林。我不仅走出了小树林,小树林离我越来越远,天色也越来越黑。
后来的某一天,当我站在高处俯瞰小树林时,小树林还是那么迷人,可我不会再走进小树林了。因为我相信,就算我再次走进小树林,我也不是身在小树林中,而是身在别人的影子里。
二零一六年九月六日于成都,竹鸿初
后记:有几天没写了。这片随笔中的小树林可以是一切,也可能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