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是武士，凛冽的武士
带着风和刀
带着爱和血
破了十二月坚硬的痂
整个十二月，把我结在痂里的十二月
把我关在窗里的十二月
把我隔在墙里的十二月
十二个月前的十二月
世界是方的，世界是硬的，世界是冷的
世界是你的，你的，你的
你的，你的，你的……
鸟儿要掉进尘土
枝蔓要变得荒芜
渔民正收起跳动的网
马儿已不在山坡上
我看到
但我有一个红红的苹果
她甜的让我心碎
门是我的封印，我的天使，我的魔鬼
咒语是个秘密，在哪里也无从知晓
我只能在里面就着心，就着此刻和往时，默默咀嚼
门外，这甜美的滋味静静地，流着泪独自离去
城市依然是灯和火
时间依然是今和昨
十二个月前的十二月
而一月是武士，凛冽的武士
带着风和刀
带着爱和血
我乘着黑夜啊，我乘着黑夜
我钻进火车啊，我钻进火车
前面是什么
让爱你的人，那么忐忑？
一月的风送我由北往南行
黑夜啊有一条路径
这寒冷的黑夜啊，这温暖的黑夜
这摩西的红海干地
我行在这地上。我喜欢这夜，这色
这不知色的花，这不知花的果
这十二个月前的，一月
这一月十一日的，夜
这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外面应该灯光稀落，沉默
漫过独自呼扇的翅膀
漫过昏沉拥挤的楼与城
漫过凌晨三点的深空窥视的星与星
漫过远方眺望星的目与光
我面朝上，灯光好亮，耶和华说光是好的
嗯，光是好的
此刻的华北平原一定也是在平躺着
我知道他宽广，平坦，安静，从容
在夏天有无尽的麦浪，冬天有无尽的银妆
我躺成华北平原的模样，但仍在
手脚被缚的时候
看到一条鱼的绝望
一头猪的安详
一个人的离开，一个动物的归来
我不知道何时睡去
没有梦，没有人物，没有声响，没有黑没有光
像深海中的蓝一样纯粹，除了鲸天真的眼睛
没有一丝杂念
我的手里捧着一颗刚刚煮熟的鸡蛋，除了温暖，还是温暖
我悄悄地，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又悄悄地回到了出发的地方
远处隐约传来那么多噪杂含混的声响
突然一个清晰又熟悉的声音叫我的名字
鸟儿飞上了云朵，马儿仍在山坡
我不睡。我说。这是第一句
有一个人长长的睡去，带走了我的困意
没有梦，没有人物，没有声响，没有黑没有光
我对他一无所知，把他藏在风里，云里，身体里
疼痛和春天一起苏醒，一样带着生命
我的眼睛看到南山
看到二月的雪纷纷扬扬
看到榆树慢慢的生长
看到雨水淋湿了花伞，蝉钻出了地面
看到爱我的人爱我如从前，欢喜如从前
我说
春天，是绿色的火
夏天是红色的火
秋天是金色的火，冬天
是白色的火
烧啊，烧啊，烧起来吧
这太阳的火，这地心的火
这刚刚燃起的，这年轻的一岁的我的，火
一月是武士，凛冽的武士
带着风和刀
带着爱和血
一月是自由，一月是神祇
一月是天和地，风和雨，土和泥，阳光和空气，万物和生机
十二日，是第一天
2018/1/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