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阿尔法狗打败围棋冠军柯洁以来,人工智能无疑是近两年来比较火的一个话题,很远之后的人工智能,会变得像人一样吗?会像《西部世界》、《机器姬》里面那样觉醒自我意识吗?会像《终结者》、《黑客世界》里面那样对抗、毁灭人类吗?而更关注现实的人则会问,我的工作会被人工智能取代吗?
在《人之彼岸》的作者郝景芳看来,人工智能很可能永远不会觉醒自我意识,更不会毁灭人类,但威胁人类的工作是有很大概率发生的,并且这个未来很近。郝景芳,清华大学物理系毕业,经济学博士学位。2016年凭借《北京折叠》成为继《三体》作者刘慈欣后,中国第二位获得科幻界的“诺贝尔奖”——雨果奖的作家。而其最新著作《人之彼岸》则是人工智能相关的一些想象和探讨。
《人之彼岸》这本书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由六篇短篇科幻小说构成,第二部分则是两篇关于人工智能的科普讨论。六篇科幻小说塑造了各种不同的超级智慧体,从不同的视角描绘了AI的未来图景,读起来能够牢牢的抓住你,舍不得放下,恨不得一口气看完。并且启发人去思考,在未来AI时代里,人与人工智能如何相处?
比如《永生医院》让人思考这么一个场景:已经患绝症濒临死亡的亲人,通过AI+克隆技术“COPY”出一个健康的身体,并且拥有全部的记忆,获得“重生”,这个健康的身体是否还是亲人?而原来患绝症的亲人身体又将被如何看待?再进一步设想,如果身患绝症的亲人是诊断错误,没有患绝症,那么如何面对两个同时存在的“亲人”?
再比如《人之岛》里,全知全能的超级AI宙斯在每一个人大脑里植入芯片,每一个人都可以直接与宙斯进行“对话”,小至每一个行动的抉择,大至婚姻伴侣、终身工作的抉择都要询问宙斯的意见,而未来人类由于从小就不断的听取宙斯的意见,所以基本丧失了独立思考,对宙斯的建议总是确信无疑,实际上宙斯确实总是选择最完美的解决方案,甚至为了人类基因库的安全,会指引相关的人员,去杀死基因有缺陷的人,那么宙斯到底是在帮助人类,还是在控制人类?未来的人类还有自由吗?
读完这六个短篇故事,相信大部分人都会产生一种悲观的、未来灰暗的感觉,然而读完《人之彼岸》第二部分的两篇科普文,则会对人工智能有一个更清晰地认识,明白现实中的人工智能能做到什么,同时也明白六篇短篇小说中所描绘的超级AI,大概率永远不会到来,因为书中所描绘的超级AI首先就会倒在缺乏“常识”这一关。
“常识”是把各个门类信息汇集到一起、形成广泛知识背景网的能力。比如树上7只鸟,开一枪,打下一只鸟,树上还有几只鸟这个问题,AI是无法理解枪响会把其他鸟都吓跑的概念。AI也是无法理解我们形容局势变化的词语:“风起云涌”、“山雨欲来”。而“常识”的更进一步则是世界观,即跨多个知识领域的综合常识,比如我们可以从音乐获得灵感去设计建筑,从鸟类的飞行去探究飞行的原理,并应用于人类的飞行。
超级AI的实现还会倒在缺乏“创造力”这一关。“创造力”是生成有意义的新事物的能力。它是多种能力的综合,一方面要求理解旧事物,另一方面能够想象新事物。对旧有数据的学习和遵循是人工智能可以做到的,但是对不存在的事物的想象,人工智能远远不如人类。微软小冰去年上线了看图写诗的能力,还有不少可以绘画、写文章的AI,很多人都在说,人工智能拥有了创造力,然而这不过是随机制作或统计模仿,是伪创造力,它们其实并不懂它们创造了什么。
不论是对问题的深刻洞察,提出与众不同的全新解决方案;或是对想象的极大拓展,让奇思妙想转化为可实现的全新作品;又或是对人性的复杂领悟,把人心不可表达的感触转化为可表达的感人艺术,人工智能由于没有深刻的理解和敏锐的感受,自然也就没有真正的创造力。
但也不要太乐观,尽管超级AI可能永远也不会到来,不过在单一领域,特别是重复性、标准化的工作,AI却正在淘汰人类。比如现在广泛应用的AI客服就取代了不少人类客服,还有审核合同是否规范的AI,取代了一些律师的工作,阿里巴巴有一个AI设计师,可以一键生成设计还不错的海报,这就取代了一些美工的工作,据预测,再过十年二十年,人类目前50%的工作都会被AI取代,大批人即将失业。所以,如今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开始思考,我们应该如何学习,在AI时代才不会被淘汰。
《人之彼岸》作者认为,只要你具备与AI相处的能力、与人相处的能力、超越AI的能力,在未来AI时代就不会被淘汰。与AI相处的能力,就相当于如今你会用电脑来替你干活,提高你的工作效率,只不过未来要会用AI来帮助你工作;与人相处的能力,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社交以及协作是AI很难掌握的,比如举办一场生意上的酒会,就需要人去周旋其中,协调各方;而超越AI的能力,就是做那些AI难以做到的事,以及给AI指引方向,比如电影导演,或许摄像是AI、剪辑是AI、特效是AI,哪怕演员是AI,但是导演需要是人类,因为这是一个需要极大创造力的工作。
虽然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人工智能永远也无法成为超级智能,人类也永远无法被人工智能取代,但是作者却观察到一个趋势,很多人不再重视情感化特征,而是逐渐变得数字化,时刻用数字来替自己做出最优的选择。
比如婚恋伴侣的选择、职业的选择,我们用基因、用性格分数等等数字来进行抉择,而忽略了我们的眼神的交流,情感的喜好;再比如我们用数字指导我们的行为,该喝水300ml,该睡觉6个小时,该进食250大卡能量,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拥有畅饮的快感、熬夜看球的激动、大快朵颐的快乐?人类要为了各种数字指导下的最优解而活吗?这样的活着,人类才是人工智能吧。
《人之彼岸》这本书,主要是想告诉我们,在人工智能时代,对于每一个普通人来说,可能最重要的就是两点:了解它们,了解我们。只有了解它们才可能与之同行,只有了解我们自己,才能知道人类有什么优势。我们要回到对人本身的信仰,以人为理想,才能在未来拥有自己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