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屏风孽障,盛行于老家新区。
我视屏风如远山,远山视我如蚂蚁。
蚂蚁碌碌,小腿细足为食忙,我那移山愚公之大志,真魔幻。蚂蚁攘攘,交头接耳为钱忙,我金山银山堆满仓,不自量。
远山啊远山,你是我随行的拐杖,又是我向前的榜样。没有你,我内心如花潮,文字如纸薄。
雪山啊雪山,你是风云的明镜,又是我高洁的新娘。没有你,我只能做整天啃食竹叶的灰熊,不配做冬日里温暖群友的天狼。
望雪的那个下午,温暖如春,我在梅江老家。雾霾却不时启动门扉,邀请北方的沙漠狼群前来侵袭。山风前途渺茫,只好四处徜徉。刚走到垅东,侧身就回来,想往西走。走到西垅,又提着裤管回来,朝东走,因无心而随意。
泥沙纷飞,太阳渐次隐身。阳光剪掉羽毛。一旦落地,一席黄茅草。
我闻到了大地,死囚一般的气息,也听到了大山的呻吟,野猪的喷嚏,山鸟的悲鸣。难道风雪自北方来,必有一场天沙覆盖森林,等身心毁灭之后,一切完好如初。幸好,是山风最早报了信,我才长成一排旗杆,驱逐狼群,为天也为地,铛铛幽鸣。
(二)
屏风鼻息,沉稳于城区楼房。
我视屏风如高墙,高墙视我如小狗。
想当年,大狗在北方草原,常把绵羊来看护。而今,小狗在江南小镇,虽立身于天地之间,但城市里弄,农村阡陌,布满电子狗,巡回监控,我身如盗贼,无事可做,每天蜗居在房间里,蜘蛛般织就互联网,找寻前世今生的影子,灵魂如诗,是否还在?
也许狗的前世,是一只美丽的狐,曾养虎呈威,呼啸过山谷;也许狗的今生,长成狼的模样,尽管剔除利牙,割掉尾巴,以石子屋为护佑,与野猪为伙伴,也会被大山升堂开除。
在迎雪的今儿个早晨,窗外下了小雨。江风似乎也乱了舞步,依次打翻霓虹。也许北极之狐,如随如影,跟着大寒的节气,跟着游子般的冬雪,来到了南方小镇。
从此,远山寂静下来,江岸寂静下来,我也寂静下来,等待一场内心地震后,雪地里开满鲜花,用雪绒花一样的文字,记下心之原野,心之苍茫。
(三)
五点如厕,回身躺倒床上,紧打喷嚏。也许身体已经开启了防寒防暴的机制。我只好作别云天,远离朝阳,重新走入梦乡,走入文字再次孕育的过程之中。
但愿我那小绵羊般的早间文字,不再寄存在私密的竹筐里,打开围栏,在蓝天下,在雪径里,与野狼、山狐一起,四足拍打雪影婆娑的节奏,能有一次浪漫的远行。
陈水河思考于2018.1.18老家黄昏,文字成型在1.21城区早间五点。题图,来自于群友幽兰漂香的微图,定格在十八岁,那风华斐然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