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中午,我们到达位于甘肃省嘉峪关市附近的世界文化遗产“天下第一雄关”嘉峪关。
嘉峪关始建于明洪武五年(1372年),距今六百多年,是现存长城上最大的关隘,也是中国规模最大的关隘。为古代“丝绸之路”交通要塞,与山海关和镇北台同列长城三大奇观。
它东连酒泉,西接玉门,为河西咽喉,且地势险峻,位于嘉峪关西5公里处最狭窄的山谷,处于黑山与祁连山之间,城关两侧的城墙横穿沙漠戈壁,北连黑山悬壁长城、南接天下第一墩,构成了嘉峪关长城防御体系。
嘉峪关不仅地势险要,而且内城、外城、城壕三道防线形成重叠并守之势,壁垒森严。
关城以内城为主,全长640米,占地2.5万平方米,城高10.7米。门台上建有三层歇山顶式建筑。东西门各有一瓮城围护,西门外有一罗城,与外城南北墙相连,有“嘉峪关”门通往关外,上建嘉峪关楼。关内城墙上还建有箭楼、敌楼、角楼、阁楼、闸门楼共十四座。
至此,嘉峪关地势如何险要、防御系统如何固若金汤,我只能粗略了解到这里,没有能力在实地一一领悟其精妙,但即便如此,能到此一游也已是一件人生幸事了。
此外,嘉峪关还有一样东西深深吸引着我,那就是从前读过的一篇文章,文中描述了其苍凉是如何的震撼人心,令我非常心动。
可这日一到,唯见关城下游人熙熙攘攘,根本无法体会它的苍凉,只觉其建筑雄峻恢宏。
眼前的关楼和关墙是1988年按原样重建的,因1837年左宗棠驻肃州时曾修整的关墙和关楼,于1931年被西北军伐马仲英拆了。 岁月变迁,沧海桑田,功过是非早已随当年的废墟灰飞烟灭,如今只能瞻仰其形、领略其神了。但看着很新的巍峨城楼,我还是感到深深的心痛。
因城楼下游人如织,所以其神韵连一二也难以领略,无奈只能拍其形。后来,我跑到城墙最边上,仰拍了城墙的一角:蓝的天、落满了阳光的灰白的城垛、沉默在阴影中的城墙,总算有一点苍凉的模样了。
我站在这苍凉的影里,想聆听一下它的声音,无奈耳边太喧哗,最终连在镜头里捕捉到的那一点苍凉,也从我心里隐遁无踪影了。
于是,随人流涌入了关。一入关,朋友眼尖,立即瞅见左手边一段城墙很有味道,且空无一人,我们急忙抢了过去。
灰白粗糙的城墙,在阳光下沧桑得晃眼,蜿蜒着伸向那么远那么深的蓝天里。那一刻,我的脚仿佛猛地生出了许多根,深扎入了这片土地,再也无法挪步。但没过多久,便有人陆续走来,我回了回神,迅速转移阵地。
我们尽往人少处走,只为能拍几张有苍凉味儿的照片。而在我,更有一种想于无人处、在大漠风中聆听苍凉的情愫。
走着走着,就从另一道城门出了关楼, 此门比正门人少了许多,我们赶紧抓紧时机拍照。
风景和花儿一样,经不住太多人气熏,一熏就嫣了。
然后又再度入关,随人流一寸一寸挪上城楼。人头攒动,城楼巍巍,苍天无言。
我抱着相机到处寻找合适的机位,静候拍摄时机。若偶遇无人处的一小段城墙,便如获至宝,急忙驻足发会儿呆,好让心灵能够自由呼吸一下,好让心灵的耳朵能够聆听到这大漠风中的苍凉。
又行至一处,有一阁楼,上挂一匾额,书“天下第一雄关”,红底金漆,字字苍劲有力,亦于1988年按原样重制的,1837年左宗棠驻肃州时修整关墙和关楼时亲笔书写的原匾,已于1931年西北军伐马仲英拆楼后下落不明了。心疼,再次弥漫了上来。
关城外还拟建了敌营,以供观光,但丝毫感受不到曾经的刀光剑影的味道。天很蓝,阳光很亮,时值秋天,但我觉得空气里弥漫的都是春天的味道。战争已远去,真好。
下城楼时,太阳越发明亮,灰白耀眼的城墙与天空纯净的蓝所形成的反差,令我着迷,我看见沧桑岁月静静地屹立在阳光里。
下了城楼,走入幽长的城门洞,我立即被洞内的黑暗和洞外的明亮,所形成的巨大反差深深迷住,于是在黑暗里待了很久,不停拍摄,每次摁下快门,都有一种终于捕捉到了这沧海桑田的岁月的一瞬间,并把它定格成了永恒的快感。
随后到了文物展览馆,那些残砖断瓦和箭弩兵器,穿过了腥风血雨的沧桑岁月,一言不发地躺在淡淡的灯光下,时光凝滞。
我们的祖先,当年把痛苦、希望、智慧一同铸入了这无生命的一砖一瓦、一弓一弩中,它们承受住了腥风血雨,承受住了岁月的无常,终于呈现在子孙们的眼前,让子孙们从它们身上读到了祖先们的痛苦、希望、智慧,于是本无生命的它们便拥有了永恒的生命。
最后游至关帝庙,庙外碑文刻有一传说。据说明朝初年,开国名将冯胜在此带兵驻防,见龟盖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便决定修建雄关。岂料是夜四更,一阵黑风刮得天昏地暗,将备好的桩线,都移到了比龟盖山更为险要的峡谷北面山坡上,并钉得整整齐齐。人们觉得是关云长显灵给移动的,建关后便在关城内修了关帝庙。
嘉峪关建成后一百多年都是一座孤城,番兵在其后十几年里曾两度围困攻破嘉峪关,或是干脆绕过它去劫掠附近地区。直到1539年(明嘉庆十八年),才修建断开戈壁连接南北山峦的一百余里的城墙与长城相连,五里一燧,十里一墩,三十里一堡,一百里一城。从此,嘉峪关才攻防兼备,并与附近的长城、城台、城壕、烽燧等设施构成了严密的军事防御体系。
所以,游嘉峪关,最好能到和它相连的悬臂长城和长城第一墩去看一看。
下午六点,我们来到了距离嘉峪关关城约7公里处的悬臂长城。其筑于约四十五度的山脊之上,因形似凌空倒挂、铁臂悬空而得名。
这段长城如今只存750米了。当年就地取材,为砾石、黄土夯筑而成,由漫道、垛墙、墩台组成。1987年重新修缮。
我们匆匆背了干粮和水,开始登长城。平时我自觉体力还行,但登这750米却因坡度太陡,累到不行,试想几百年前的士兵还要身披盔甲、手执兵器在此战斗,着实不易啊。
一路上歇了好几回,才登上顶峰的峰隧。夕阳正西下,余晖洒进了幽幽的峰隧,洒落在蜿蜒的长城上,洒落于茫茫群山间,宁静又柔和。昔日的血雨腥风,早已随风飘逝。
从长城下来,我们匆忙赶向距关城南面7.5公里处的长城第一墩(明长城最西端起点)。墩台位于讨赖河边近80米高的悬崖之上,当时担负着传递关南及祁连山诸口军事信息的任务,设有坞、驿马、驿驼、食宿、积薪等物,配备有一定数量的守兵,是嘉峪关防御体系不可缺失的重要部份。
可惜赶到时太晚,景区已关门,我们爬至高处,也只隐隐约约看见一点点身影,只得远远的望墩兴叹了。
但不完美乃人间常态,此行已收获颇丰。
夜幕开始笼罩下来,我们踏上了前往内蒙古额济那旗胡杨林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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