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下来,坐下一趟车”乘警粗鲁地对我喊着。
“别下”老乡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跟他们是一起的”我急中生智回道。我指着挤上车的几位老乡,其中一位是一个军官。
“下来,我上去弄下,关不上门“乘警见我不下车,大声吼着。
我从仅仅站着一只脚的火车板上下来。乘警挥舞着警棍冲上车,对车里的人头敲了几下,大声说:“往里挤,快点,要关门。”
于是我终于上了车,车门关上了,而我被人群挤在车门边,动也不能动。但好在我终于踏上了北上的列车,走上了追赶同学的道路,好象也有梦想。
两节车箱的中间,挤满了人,但总算上车了,心情也好了些,又跟同乡开起了玩笑,那个军官老乡说:“没有我,你上不了车。”
我无语了,我不知是不是他的功劳。过了一个站,也许有人下车了,车箱中间有几个人到车箱里去了,于是我可以坐在车板上了。但不久,我感到十分闷气,抬头一看,原来两边通向车箱的门都关闭了,我恐惧和愤怒了,挥着手使劲捶着过道门,一边大喊“开门,开门!”
门终于打开了,于是我又呼吸到了浓浓的车箱臭鼻的空气,但里面一定含有多一些的氧气。要不然,我闷的感觉不会减轻。我想那一刻对氧气是什么,比我在化学课堂上的认识要深刻不知多了多少倍。
后来过了几个站,我也进入了车箱,到后面几个站时,我甚至有了座位。将近一天后,进入了上海。己经是夜晚,在人流,车流,在几次上车,下车,有公气,有地铁,有出租车。最后到了一个老乡的工厂,老乡是那个厂的经理,初中毕业,他的女友在上海理工大学读书大三。我对他们说:“我不敢一个人到这个地方来。”
他的女友说:“没事的,在这里,只要毛巾不共用,其它的都随便的。”
于是老乡在宿舍区给我找了一个床位,对同宿舍的人说,这是我老乡,给我照看着点。于是我在那住了三天,一共花费3元钱买了牙刷。老乡要我在他厂跟他做事。但我还是在接到太仓同学的电话后,拒绝了老乡的好意,北上江苏太仓。但还是感觉对不起那位老乡,他需要人手。临走时,把从家里带的土菜都放在他房间。
当老乡把我叫了到上海汽车总站的出租车后,我就一个人自己的行程了。虽然三十岁了,我几乎没离开过家门。于是经过外面的同学,想通过同学关系找点事做。他是一个市级电力公司的科长,他说他那进不去,于是把我介绍到江苏太仓一个化纤公司,他的一个发小,任公司车间的一个主任。当我接到他给我介绍的电话后,这么远我没去过的路程,我心里着实不敢,我的同学骂我道,这有什么不敢的,那又有多远呢。我父亲又说,大学生都十多岁就一个人远距离上学了。但我实在还是不敢的,我一个小地方的人,一个没到外面见过世面的人。于是有了跟这位老乡先到上海,我再北上江苏的计划。
在有点害怕,有点紧张,但都没有用,我还是通过路标,文字的指引,找到了车站,买好了汽车票,到达了江苏太仓的一个化纤镇。
2.
这是一个很大的公司,注册资金有十多亿,集团公司几百亿,在国内化纤行业是排前几名的。同学的发小是不会记得我了,虽然我小时候记得他的模样,因为他也是我小学同届生。我的同学和他的发小曾经住在比我还偏僻的山区,在山里,一级级石阶才能到达他们家的房子。他们寄宿在乡中心小学,回家走路要好几个小时。
同学的发小,也就是我的同届生,他知道我姓名后,和他同一个姓,于是叫我家们。我的家们于是领着我到公司报了名和要了宿舍。进入宿舍,一个有点胖,但很结实的人很高兴的跟我说话,要我的家们离开没事,他带我熟悉。于是他带我去食堂打饭,回到宿舍后热情的给我介绍公司的情况。他是一个山西人,从事IT培训的,长时间在电脑边,觉得身体差了,于是也托他的亲戚进入了这个公司,他的亲戚也是这个公司一个车间的主任。
3.
溶化高温的化纤物质经过象淋浴的圆喷头那样的模具,瞬间成丝状。个子矮小的我就是清理那模具上的残物,喷一些化学性质的油,用铲刀把那些模具因长时间喷丝而留在喷口的物质铲去。因个子矮小,要抵着脚尖,伸手才能够得着模具,因此不管我怎么努力,学了几天,依然做不好这件事。于是要求班长把我调到上丝的组,班长看我带着眼镜,有点好心的说,那个你不要去,比这个铲板组更难做。我坚持去了。
丝从第二层楼丢下来,第一层上丝的操作工,用一米多长的吸枪接住,再把丝绕在一个非速旋转的大滚子上,比飞机飞行的速度还要快。再经过网络器等设备,进入成团绕丝的设备。湘潭的一位老乡成了我师傅,他曾是湘潭一倒闭的国营企业的车间主任,他很尽心的教,没做好事的后果,他说他不负责的,一卷丝如果没正确下好到架上,掉在地上,那当天的工资是没有了的。我还是没有出师,经不起那高强度又危险又紧张,又流水线式的,又体力的工作。不知是没有体力,还是没有胆量,还是太笨的原故。我再次找到班长,要求调回铲板组。
班长对我说:“你以为靠关系就能做事吗,靠关系是长不了的,你从哪里进公司的,你就从哪里出去吧。”
当天晚上,我跟同学的发小,也是我的同届同学,也是老乡,我的家们辞行,打算回家。他说:“你回家做什么,在这里做吧,我跟那班长招呼下。”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了,班长找到了我说:“你怎么不早说呢,我是你同学李工带进来的。”
于是我又回到铲板组,我的铲板技术还是不行,完不成所要做的事,同事找班长要求把我调走,班长说:“板没铲好,可以做杂事,拉送些费丝出下力也可以。”
这样在同事的白眼中,度过了二个月。后来工艺组要人,我成了工艺组的一员,给工程师,工艺员打杂,做了一名清洗工,擦洗滚轮和网络器。
4.
这是一门比较轻松的工作,难点就是要停止操作员的机器,进行清洗。而操作员不愿意机子停止后又上丝,麻烦,有时机子一停,一个位弄一小时也上不了丝,给上丝组组长也带来工作压力。所以常跟他们有口角之争。但总算还是好,我没有从事操作员那艰难的工作了。一个班的时间,我有长段的时间进行自己的爱好写作,写作的地点就是繁忙的车间,写作的纸有时压在车架上,有时压在车台上。有时在脚上。我的同宿舍的一个组长有时掏我的裤袋,总是一些写过的纸,他说,怎么总是些这样的,不是钱呢,是钱多好。也就是在这里,我有点怀才不遇的感觉一样,在公司招内刊稿时,发表了自己的第一篇文章。用二十元稿费买了个大西瓜和同宿舍的人吃了。
后来我从工作正确性的角度,我建议把我的工作并入了下丝组,那样对公司对操作工都好。我也又成了上丝组组长管的人,当然组长是要报复的。于是以后虽然班长和同学以及公司经理的挽留,我还是在做了一年后回家了。工作一年赚了将近一万元钱,回到家后,我又失业了。时不时又留连于网吧,不到几个月,钱在网吧钱又花得只剩5000元了,想想以后的样子,不知是什么。于是狠心把剩下的钱买了电脑,电信经理爬着柱子给我开通了第一条我那村里的网线。可是开通网银的钱没了,差十元钱,我找父亲要。
父亲生气的说:“没有”。
我找来母亲,母亲严厉地对父亲说:“我要用十元钱”。
父亲没有办法,掏出十元钱愤愤地丢在了地上。我捡起来走向银行。也难怪他生气,我己用了他不少的钱了,而我一直没有出息。
5.
于是我在乡村的家里开通了网络,用自己的网银办好了支付宝。从此开始了我的十年的网赚自由职业的生涯,打码,做代理,游戏商,网络编辑,办网站,写作等。现在十年过去了,尽管通过网络赚钱非常辛苦, 我还是做到今天,虽然收入时好时坏,我还是用自己能发挥的能力,追着自己的梦想养活了自己,结交了一些志同道合的网络朋友。而我所在的乡村也己出划入城区,高速,铁路,飞机网己经连接外界。在外办厂的发小也回家拉票竟选村长。